太湖之滨,青山环绕,红花会总舵隐匿于这片清幽之地。我与吕千渝沿着蜿蜒山路匆匆赶来。刚到山门前,便遇着红花会金笛举人余不同。
余不同瞧见我,面露欣喜,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向众人介绍道:“李兄弟,久违了!想当年在北京,我遭歹人算计,又被官府围困,险些丧命,幸得李兄弟仗义相救,此等大恩,余不同没齿难忘。”说罢,他又对吕千渝说:“吕教主今日亲自前来,定是有要事与我会相商。”
我们一同上山的路上,余不同郑重地说道:“自从上次贵教来人之后,为防止有人偷袭,我们请了明安图的弟子张良亭张先生来设计机关。这明安图先生,那可是在数学与天文历法领域卓有建树的大家,其对《周易》《周髀算经》《海岛算经》等诸多经典着作都有着极深的钻研与领悟。他的弟子张良亭更是青出于蓝,依据这些着作精心打造了此处机关。张先生还特意发明了一个精妙物件,一个方盒有6个面,每个面9个小方块,共54个小方块,每个面一种主要颜色,打乱后重新按颜色排好颇为不易。这机关阵便参考了此物件,若无人引路,非得是极其聪慧且研习过这几部书并掌握那方盒奥秘之人,才有可能破解。”吕千渝好奇地问:“真有如此神奇?”
我心中暗忖,这可不就是魔方嘛,只是这时代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不能暴露穿越者的身份,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吕千渝似也有所察觉,与我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余不同继续说道:“这机关阵中,暗弩的布置方位依据《周髀算经》中的数理推算,其触发的机关顺序又与《周易》的卦象变化相关联。那迷障的设置则是参考了《海岛算经》中对测量与方位的精妙论述,再结合那方盒的变化原理,让人一旦陷入,便如置身于重重迷雾与无尽陷阱之中,难以找寻出路。我曾见帮中兄弟不小心误触边缘,瞬间就被困在一处阵眼之中,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见吕千渝听到精彩处频频点头,笑着问她,“你能听懂?”吕千渝悄声说,“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当年高考可是过了二本线的。这些道理自然能明白几分。”我笑道,“吹牛吧!你不是杂技、魔术演员么?”
“对呀,二本艺术学院。”吕千渝道。
“还二本艺术学院?我看你是屎壳郎戴眼镜——冒充知识粪子。”我大笑。
她斜眼嗔道:“你敢小看本大学生?”
吕千渝突然若有所思的问余不同:“余大哥,您刚刚讲的这些机关设计真是巧夺天工,我有一处不太明白,这机关必定很多金属制成,金属遇热胀冷缩,若天气变化,会不会影响机关的触发与运行呢?比如弩箭的发射力度、迷障的位置偏移之类?”
余不同微微一怔,随即挠了挠头说:“吕姑娘,你这问题我还真没细想过。我只知晓这机关依照那些典籍之理而设,这金属热胀冷缩之事,我平日里并未钻研,张良亭先生也未曾提及,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边说边行,不多时来到了总舵议事堂。红花会二当家凡尘道长端坐堂中。我与吕千渝上前抱拳行礼后,我便将来意和盘托出,言辞恳切地请求红花会出手,压制漕帮与盐帮,以解两淮盐务之困,救百姓于倒悬。
凡尘道长尚未回应,堂下兄弟已议论纷纷。红花会九当家卫秋华,率先发言:“二当家,我红花会在江湖威名赫赫,漕帮盐帮不足为惧。可这两淮盐务牵扯朝廷,犹如一团乱麻,何必趟这浑水?”
紧接着,女英雄骆如冰也说道:“况且陈总舵主遭天理教之人毒手,虽不是他二人所为,但吕教主身为教主,管教不严罪责难逃。赵三哥之仇未报,谁能保证与天理教无关?若与他们合作,怎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此话一出,议事堂内气氛骤紧,众人眼中满是愤懑与疑虑。
此时,七哥许天策缓缓起身,神色凝重:“诸位且听我一言。当日众多兄弟中毒濒危,是吕教主不顾安危,星夜送药,才使大伙脱险。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若因旧怨而弃大义,江湖人将如何看待我红花会?”许天策之言让众人陷入沉思,堂内一片寂静。
吕千渝见状,向前一步,深施一礼,愧疚道:“各位英雄,我天理教确有大错。送毒酒之人虽是我手下且已伏法,但祸事因我教而起,我愿担一切后果。如今高恒在两淮盐务胡作非为,漕帮盐帮助纣为虐,百姓苦不堪言。若不阻止,江湖必乱。恳请红花会念江湖大义,助我等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天理教任凭处置。”吕千渝之言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许天策正欲再次开口为吕千渝辩解,他的夫人周纨却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七哥,你对吕教主的事情可真是上心呐。吕教主这般风姿绰约,又如此深明大义,也难怪你处处维护。只是这江湖中的事儿,哪能仅凭个人好恶就做决断。万一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咱们红花会可不能因为某些人的个人情谊就贸然卷入,到时候失了公允,可就有损会中的威名了。”她因之前被吕千渝打伤,至今还怀恨在心。
许天策皱了皱眉,说道:“夫人,我自是从大局出发,吕教主所为确有恩于我会兄弟,此事关乎江湖侠义与百姓安宁,不应被无端猜忌。”
周纨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凡尘道长微微皱眉,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我等近日听闻朝廷已派人着手调查两淮盐务,我红花会若此刻出手相助,江湖各门派定会误解我等投靠了朝廷。这江湖与朝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闻言,心急如焚,抱拳恳切道:“凡尘道长,这两淮盐务之乱,受苦最深的乃是无辜百姓。天理教虽有心拨乱反正,但力量有限。红花会若能施以援手,并非是投靠朝廷,而是为了江湖大义,为了百姓的安宁。待乱象平定,红花会在宇宙中的威望必将更盛,百姓也会对红花会感恩戴德。”
凡尘道长轻轻摇头,叹道:“李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红花会往昔曾多次与朝廷有所交集,却屡屡被朝廷算计欺骗。远的不说,就说当年那桩旧案,我会诸多兄弟因听信朝廷的招安之说,前往相助,结果却被朝廷暗中设计,死伤惨重。自那以后,我红花会上下对朝廷已不敢轻信。如今这两淮盐务之事,虽看似是为民除害,但背后或许也隐藏着朝廷的诸多权谋算计。”
我和吕千渝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与无奈。我再次抱拳,向红花会众人行了一礼,声音沙哑而沉重:“既然红花会诸位英雄有所顾虑,我等也不便强求。只叹这两淮百姓,恐还要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些时日。”
吕千渝亦是一脸黯然,她微微垂首,轻声道:“多谢红花会诸位今日能听我等陈述,虽未能达成合作,但这份情义,天理教记下了。只盼日后若有转机,还能与红花会携手,共护江湖太平。”
我与吕千渝沿着那曲折的山路缓缓下行,心情如同被阴霾笼罩,沉重而压抑。
而此时,红花会议事堂内则是另一番景象。卫秋华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这天理教此次前来,背后恐怕真有朝廷的授意,不然怎会如此急切地拉我们入局。”
骆如冰微微点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他们虽言辞恳切,但谁能保证不是朝廷设的圈套,想让我们与漕帮、盐帮鹬蚌相争。”
凡尘道长手抚长须,目光深邃:“不管天理教是否投靠朝廷,我们都不能轻易卷入这浑水。不过,若他们真已投身朝廷,也望其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莫要在这两淮盐务之事上再生事端,做出危害百姓之举。”
许天策在一旁听着,心中焦急万分,他与余不同对视一眼后,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追了出去。
刚出了聚义厅,我们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转身一看,正是许天策和余不同匆匆赶来。
余不同气喘吁吁地说道:“李兄弟,吕教主,实在对不住。今日之事,多有误会与无奈。只可惜四哥武泰今日不在,他这人心胸坦荡,有恩必报,他今日若在以他威望,定能说服大家助你们一臂之力。”
许天策亦是满脸愧疚:“两位莫要灰心,我红花会虽此次未能援手,但江湖情义仍在。日后若有转机,我们定当弥补今日之憾。”
我感激地抱拳行礼:“多谢两位兄长,我等理解红花会的难处。只愿红花会在这江湖风波中能坚守侠义之道,后会有期。”
我与吕千渝正欲继续前行,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机关遮蔽,雾气弥漫,隐隐有寒光闪烁,显然是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余不同见状,懊恼道:“哎呀,怪我疏忽了,这机关一旦启动,若无人从内部相送,根本无法通过。我这就去关闭机关,还请二位稍作等候。”说罢,他匆匆转身返回总舵。
我和吕千渝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吕千渝苦笑着说:“本以为今日只是来商议合作之事,没想到竟被困在这机关阵外,真是诸事不顺。”我也叹道:“这红花会的机关果然厉害,也怪我们大意了,没有提前问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余不同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让二位久等了,这机关设计太过复杂,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其暂时关闭。你们顺着这条路直走,莫要偏离,便能安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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