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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格格不入（第1页）

这日傍晚，王一和史高两人终于到达了长安。夜灯初上，长安顿时热闹起来。与深秋的凄凉相反，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喧嚣。彩灯装扮着长安的繁华，繁华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王一看着道路两边的热闹，心中却是莫名的凄凉。与王一相反的是，史高回到长安，久别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完成差事的他心情异常的好。望着熟悉的街道，耳中传来的莺歌燕舞声，不由得开怀大声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哈哈哈。。。”王一则叹息道：“落霞人惆怅，谁许一世忧伤。看繁华，演绎悲伤。唉，都是浮云，过眼云烟吧了。”史高回首看向王一道：“怎么？王兄，又在思念你的紫儿姑娘？”王一摇头不语，催马快速前行。

两人很快来到史府门前，下马叩门。家丁听见史高的声音，连忙开门笑脸相迎。史高将缰绳抛给家丁，带着王一就往里走。迎面正碰见史玄，多日未见的哥哥突然回来，史玄开心的迎向史高，施礼后，史高就要去给史恭问安。史玄却告知史恭正在刘病已那里和一个重要的客人商讨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史高问是何人？史玄左右看看，很是神秘的对着史高耳语道：“父亲对此人甚是客气，尊重异常，不让任何人知道是谁？但我听见了，这个人叫丙吉。”史高一惊，道：“丙吉，难道是光禄大夫丙吉？”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王一却听得很清楚，他不知道这个丙吉是何许人？并没在意。但史高却很感兴趣，拉着王一来到了刘病已的住处。二人刚要上前，房门突然打开，吓得史高拽着王一缩在了院墙后面。透过墙孔看去，只见一男子身披深紫斗篷，国字脸，浓眉大眼，留有山羊胡，转身告辞的瞬间将帽子戴上，遮住了半张脸。刘病已和史恭恭敬的将其从侧门送出。

见刘病已和史恭回来，史高和王一迎了上去施礼相见。史恭见到史高，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刘病已却不见任何表情。当着刘病已的面，父子二人也不好显出太多久别重逢的喜悦。看见王一，刘病已也客气的打了招呼，史恭则是露出老友重逢的笑意。四人进入房内，简单寒暄后。史高就向刘病已和史恭详细讲述了这次任务的经历。怎么在张家口客栈巧遇王一，又怎么在王一和苏美姬的帮助下助霍云战胜燕无极等人而夺得铁和酒的经销权。以及暗中护送镖车，途中遇到漠北双雄劫镖，是怎么将三江镖局和镖车解救出来，并劝白面兽肖笑解散山寨，最后安全护送镖车到达目的地，以及三江镖局被灭口等事一一讲述了一遍。

史高绘声绘色的讲述完，刘病已看着史高道：“辛苦了。”史高笑道：“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还好不辱使命，总算是完成了。不过也多亏有王一兄弟的帮忙，不然还真不好说。”刘病已看着王一道：“多谢王兄出手相助。”王一道：“病已兄莫要客气，帮助你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说着王一突然想起太子印，问道：“怎么不见张贺兄弟？太子印他可带回交还与你？”刘病已道：“说起这太子印，还真要多谢王兄，如果没有你，这太子印恐怕再难重见天日了。我已收到，放心吧。张贺没在府中，出去办差了，明日回来。”刘病已看着王一停顿了下，又道：“不过，这太子印我已经将他交给刘贺了。王兄莫要见怪，怪我将你千辛万苦找回的太子印轻易拱手他人。”王一淡然道：“怎会？这太子印本就是你刘家之物，无论怎么处理，我都无权妄言。只是。。。”王一停住不语。

刘病已道：“王兄是想问，只是为何要轻易将太子印拱手相让，是吧？”说着看向使恭。史恭一捋胡须道：“这太子印乃戾太子刘据之物，他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获得一些老臣们的支持。病已在收到太子印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交给了丙吉，由其去联络原来支持太子刘据的老臣们。这件事完成后，这太子印也就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反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刘贺和霍光都想得到他，索性将他交给刘贺。可谓一箭双雕，一是让刘贺降低对病已的防范之心，以为病已再无不臣之心。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这壁抛给刘贺，让其与霍光去斗，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王一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不交给霍光呢？霍光不是掌握实际的皇权吗？”史恭笑道：“这就是权衡之术了。”刘病已接口道：“正是因为霍光现在的势力要大于刘贺，所以我们才把这太子印交给刘贺，让刘贺坚定与霍光对抗的信心。”

史高恍然大悟般插口道：“啊，我明白了，我一直还奇怪，为何病已让我和王一兄弟帮助霍云夺得铁和酒的经营权？是为了遏制刘贺的实力，一旦他有了铁和酒的经销权，钱和兵器就不再愁了，完全有可能扳倒霍光，那他就真正的稳住了皇位，我们再难有机会啦。所以我们要助霍光打压刘贺的实力，但又要在精神层面上助其坚定与霍光抗衡。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刘病已端起茶杯喝茶不语，史恭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微微点头默认。王一听得似懂非懂，他对这些不是很关心，只想早日回到万通山庄与万紫儿相聚。于是直入主题，问道：“不知病已兄叫我来，有何吩咐？”刘病已没有回答，又嘬了一口茶，看了看史恭。

史恭会意，开口道：“是这样，光禄大夫丙吉曾是戾太子刘据的属下，此人极其忠心，一心想拥护病已上位。但奈何时机不成熟，且霍光又扶持了刘贺。不过丙吉一直都在暗中做着准备，已经准备了多年，太子印的及时出现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许多老臣已经明确支持病已。目前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王一瞪大眼睛看着史恭，不明白他是何意？又不好打断，只能听着。史高似乎听懂了史恭的意思，试探着问道：“父亲所谓的东风是。。。”史恭看着史高，点头压低声音接着道：“刘贺与霍光相斗，霍光将刘贺赶下皇位。”此话一出口顿时一阵沉默。虽然刘病已、史恭和史高都早已这样想，也在奔着这个目标努力，但毕竟是灭九族的大罪。巫蛊之祸还让史恭心有余悸，这事一旦泄露，那顷刻间就要血流成河，不知要枉死多少人。此时他们也算是把王一当做了心腹，不然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三人心中都不知道想着什么，不停的喝茶，掩饰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王一不说话倒不是害怕，只是没听明白史恭说了这么多，和叫他回来有什么关系？至于他们所说的事，王一根本就不关心，谁当皇上和他也无关，他只是想尽快完成李子清的嘱托，帮助刘病已完成他想做的事。这样刘病已也就不再需要他，他好天天和万紫儿在一起。想起万紫儿，王一心里一阵阵的甜蜜，又有些许的心酸和思念，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史恭的说话声，打断了王一的思绪。

史恭道：“具我们了解的消息，刘贺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却迟迟没有动手的迹象。再等下去恐夜长梦多，所以我们要逼他动手。”史高看着史恭道：“父亲可是已有了良策？”史恭看了看刘病已，又看向史高点头道：“一是制造恐慌，让所有人都相信，皇上无道天谴将现。给霍光和刘贺施加压力。二是直接给两人制造矛盾。”史高眼睛一亮，道：“好办法，这样一来，他不想动手都必须得动手了。只不过。。。”史恭一怔道：“只不过什么？”史高道：“制造恐慌倒是不难，可是要直接给两人制造矛盾却不太好办啊。”史恭面露自信的微笑，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道：“高儿，就由你来负责制造恐慌，张贺辅佐你。至于给两人直接制造矛盾，为父已经派人去做了，这个人你们也认识。”史高好奇的问道：“我们也认识？是谁？”史恭意味深长的笑道：“天下第一美女苏美姬。”王一和史高同时一惊，史高一拍大腿道：“妙啊，美人计。”史恭看见史高一点就透，满脸欣慰的笑着点头。史高喃喃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妙计。”王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苏美姬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不染尘埃的仙子，现如今却要为刘病已所用，卷入这场争斗之中。不由问道：“姬姑娘她肯这样做？”没等史恭回答，史高抢先道：“王兄，你有所不知，说起来姬姑娘比你还早就开始帮助我们了。”王一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为什么？”在王一的心目中，苏美姬是那种与世无争的避世之人，怎会卷入这尘世间的庸俗中来？史高被王一问得乐了，哈哈笑道：“这有什么？王兄你有所不知，姬姑娘与霍家有血海深仇，病已承诺当了皇上会帮她除掉霍家，你说她还会不帮忙吗？”王一猛然想起苏美姬和他讲起的身世以及和霍家的仇恨，不得不信史高的话，暗自神伤起来。

王一还是没明白刘病已这次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再次问道：“不知我可以做些什么？”刘病已道：“这件大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我才让史高把你带回来，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助我一举成功。”王一此刻才明白，是因为夺位之争到了关键时刻，刘病已才让自己回到他身边，随时可以出手相助他。王一只好道：“但有吩咐，王一力所能及必不推脱。”随后刘病已象征性的关怀了几句，王一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告辞出来。史高也跟着出来，安排下人为王一准备了客房。又叫下人端上饭菜，和王一在房间内共同吃了晚饭。饭间史高难掩兴奋，滔滔不绝的和王一讲述他的抱负。王一与其相反，一脸的平静，偶尔附和几句，静静地听着。王一不喝酒，史高独饮，最后竟也喝得酩酊大醉。

送走史高，王一躺在床上，想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和万紫儿相见，不由得暗自神伤。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愁。来人是刘病已，王一开门引其进来。刘病已进来直接握住王一的手道：“王一兄弟，你可知道当我闻听你遇难，我有多悲伤难过吗？”王一心中一阵感动，道：“我让病已兄担忧了，还好老天庇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刘病已长叹着点头，道：“嗯，多亏老天庇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王一将刘病已让到桌旁坐下，又为其斟了杯茶。

刘病已嘬了一口茶，放下，长叹了一声，道：“王兄，今日见你愁容满面，不知何故啊？当着史家父子面前我没有问你。”王一脸一红，只好如实回答道：“只是心中思念紫儿而已。没想到，倒让病已兄担忧了。”刘病已看着门的方向，不知是对王一讲还是自言自语，道：“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切莫因儿女情长误了大好前程。”说罢转头看向王一道：“王兄，你觉得我是个贪图权力之人吗？”王一不知刘病已为何突然这样问？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哑然道：“病已兄，为何如此问？”刘病已道：“我知道，王兄心怀正义乃大爱之人，是否会觉得我为了夺得皇权，不惜挑起争端连累许多人妄丢性命，而不耻与我为伍？”

没等王一回答，刘病已又接着道：“其实，王兄，我对这皇位根本不感兴趣，只是身处其位没有选择。这皇位本就是我爷爷的，理应传给我父亲再传给我。但却被奸人设计，发起巫蛊之祸，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必须要将所有的一切夺回来，这是为人子之责。而我也是心系天下苍生，想为天下百姓谋福，只有当了皇上，我才有权利有能力去造福百姓。现在牺牲少数人的性命，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必须争得这个皇位。王一兄弟，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我相信你一定会全力助我的，是吧？”王一面带诚恳之色，道：“病已兄，我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你其实也不用和我解释太多。无论你目的为何？想做什么？只要是我王一力所能及的，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瞎叔临终前嘱咐我要助你，瞎叔的话我是一定要听得，所以请你放心。”刘病已似乎对王一的回答很是满意，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王兄请放心，等我夺得皇位，得了天下定有你一份。”刘病已这样的承诺，对别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但王一却是一点也不奢求，淡淡的道：“多谢病已兄，王一并无太多奢求。”刘病已满怀激情的道：“王兄与我联手，造福天下苍生，立不世之功。”说完起身告辞。待刘病已走后，王一回想着刚才的每一句话，只觉得与刘病已的心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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