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我觉得这个叫衣冠优孟,他还没说话呢,他要是开口了就叫鸲鹆学舌。”
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刚摔倒时手背上蹭破的伤口,这会儿才渗出血珠。
苍舒镜回头看了眼那几个旁系孩子,嬉笑声顿时止住。
阔别十五载,这是他与苍舒镜第一次相见,也是重新再遇的时刻,却如此狼狈。
他们离的最近的时候是在母亲肚子里,那时候他们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差。
……
夕影被阿昭搀扶回宣止楼上药休息。
宣止楼是父亲安排给他的住处。
阿昭是母亲遣到他身边的侍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比夕影大两岁。
与这府宅的其他奴仆不同,阿昭是苍舒家在凡间捡回来的,许是在这仙门府宅里,他们也算得半个同乡,在阿昭面前,夕影总算不用时刻紧绷着。
阿昭小心翼翼地给他上了药,又说:“夫人交代,晚上有一场家宴,叮嘱您别忘了时辰。”
又道:“您准备换哪件衣裳去?”
那件白袍,他一进屋就剥了丢角落里,新的衣裳还得等裁缝量体才能做出来,若不想穿苍舒镜的衣服,他还得从那堆临安春楼带回的衣服中挑。
他再愚钝,也知道父亲很不喜欢那些艳艳彩彩,花枝招展的衣服。
只能拆开包裹,从最底下拽出一件青衫。
这衣裳是他八岁那年养母还未离世时,给他亲手裁剪的。
也不知是不是预感到什么,养母那年一有空就给他做衣服,将他八到十四岁要穿的衣裳都给做了,甚至想过攒钱送他去私塾读书,若不是她横死,夕影也不会被春楼嬷娘当小倌养成这样。
穿在身上总算没了脂粉气,却短了一截,不合体。
他问了阿昭无数次:“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奇怪?”
阿昭笑着答他:“影少爷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夕影知道阿昭在安慰他,不说他气质,不说是否与这素色衣裳相衬,只一个劲夸他好看。
他也知道他好看,但这种好看是他如今最为厌恶的东西。
是属于春楼小倌的那种好看。
夕影敛了心神,将披散的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故意在唇上压了点铅粉,让天生嫣红的唇失色,看起来媚态减了不少。
想了想,又将父亲差人送来的书卷抱上,这才出门。
阿昭说:“影少爷刚回家,不必急着读书。”
夕影顿了一下,说:“我……我只是想多学习学习。”
他说谎了,这些书他翻看过,完全看不懂。
抱着它们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书卷气重一些,压一压骨子里的卑怯。
他自知自己对仙法一窍不通,比不上兄长,瞧着一无是处,又不能将琵琶声乐当作特长。
父亲下午来宣止楼坐了会儿,乍听他弹琵琶时脸色都变了,说他是仙门公子,又不是靠着奇技淫巧供人取乐的东西,面色难看地离了他的小楼,而后又送了多套经卷书籍来。
他想
,父亲应该是希望他多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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