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岂之听温全说完,面色凝重,沉吟片刻,道:“让那包打听安分些,落在本将军手里,他还有个全尸,若被赵鸿魏逮到,即便是他的一颗眼珠子,也要被碾得稀碎!”
温全点点头,见温岂之起身往外走,问:“都这时候了,少将军你还要去大营?”
温岂之只是笑,眉眼间极尽温柔,仿佛已经见到他想见之人。
温全顿时心领神会,吊眉撇嘴,不再多问。
*
轻焉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手里还握着毛笔。墨汁染黑她白玉一般的手指,也在她脸上留一块印记。
一阵脚步声传来。
轻焉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去。
山己从屏风后走出。脸还是那张严肃的古板夫子脸,轻焉瞧着却并不觉得可怕,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与他不皱而紧的眉心毫不相配,像嶙峋乱石中的一朵花,茫茫戈壁里的一汪水。
“先生……”轻焉轻声唤道,以为自己仍在梦里,见着先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才猛然惊醒。
是真的先生!
扔掉毛笔,轻焉从桌案后绕出,扑向山己,激动地说:“先生!你可算是出来了!”
她乌漆墨黑的手,一把抓住山己天蓝色袍子的袖口。
山己低头看一眼。
轻焉察觉不对劲,也低头去看,当即吓得弹开手,但为时已晚,袖子上已有一只黑手印。低垂着头,轻焉将两手手心向上摊着,张着五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很是手足无措。她咬了咬红润的嘴唇,等着先生责骂,等来的却是脸颊上轻轻的痒。
轻焉长而卷的睫毛微颤。
先生竟在替她擦脸!
她震惊抬起头,见山己眼神柔和,顿时松一口气。不敢劳烦先生,轻焉朝外呼喊。不多时,元田便打来一盆水,见着轻焉第一眼,吓一大跳:哪里来个黑面小鬼!
山己轻咳一声,元田猛然回神,放下水盆,退了出去。
轻焉站在水盆前,勾下身照,见着水中人脸上一块黑斑,忍俊不禁。她凑近水面,鞠一捧水,将脸上的乌黑洗去,手上的墨溶进水里,水黑了,脸和手还没洗干净。山己唤元田换水,再送块香胰子来。元田与另一名小厮一同来,送来两盆清水,一盆用来洗胰子,一本用来过清水。这次,轻焉终于洗干净。她也没忘了先生。山己为她擦脸时,也弄脏了手。轻焉拉山己到水盆旁,“先生,弟子洗完了,你也洗洗吧。”
“让为师洗你洗过的?”山己问,喉头滚动一下。
轻焉一愣,要喊元田再送水来,转念一想,为表孝心,干脆自己去打水。
“不必了。”说着,山己将手浸入水中。
轻焉一喜,先生肯将就一下,她也不必多受累。
拿起香胰子,她抹一点在手心,等山己将手从水里拿出来,她便抓住他的手,轻轻揉搓起沾染的乌黑。山己浑身一僵,注视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惊诧转为宠溺。轻焉对此毫无察觉,她一心孝敬先生,就和给母亲洗脚、父亲捶背一样。手上的墨黑洗净,山己拿着块帕子擦手。
轻焉看一眼桌案,眼珠滴溜溜转,“先生,弟子有一事相求。”
山己停下手上动作,侧脸看向她,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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