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轻焉与温岂之的亲密,萧衍停住脚步,捏紧了拳头。老太监呼哧呼哧追上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又再次迈步前行,比先前走得更急。
轻焉意识到温岂之的故意,赌气挣扎两下,在见到萧衍的那刻,她一下子冷脸,不再与温岂之对抗,反倒在转眼间换上亲近的笑,乖顺地道谢。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刻意。
温岂之陪着笑,撇了萧衍一眼,黑眸幽深。见轻焉张着手臂努力平衡身子,低头仔细着脚下的路,温岂之轻扯嘴角,突然上手,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轻焉惊呼,慌乱砸他胳膊。
“你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走到?”温岂之笑说,扭过头去,略带挑衅地看萧衍,“殿下说是不是?”
“岂之!休要无礼。”萧衍走近,气愤地说,“阿元不喜欢你这样!”
他说着,朝湘闲看去,显然在给温岂之施压。别的姑娘,温岂之这远近闻名的恶霸,爱怎么捉弄便怎么捉弄,可轻焉有湘闲这个兄长,但凡温岂之顾及朋友,绝不该对轻焉轻薄无礼。
湘闲皱眉看着妹妹,看得十分仔细,似乎不想遗漏轻焉的任何一个表情。他只有一个目的——明确轻焉真实的心意。
轻焉主动挨近温岂之几分,抬起下巴,侧着脸对萧衍,呛声道:“殿下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难道你真的喜欢?怎么会!你喜欢的明明是……”萧衍的话哽在喉咙,撇眼看向四周,当着众人的面,他始终有所顾忌。
轻焉冷笑着转过脸,表情是萧衍前所未见的冷漠疏离,“是什么?殿下以为很了解我,但其实错了,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殿下知道么?”
她的眼神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忧伤,让萧衍深受震撼。
“殿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温岂之收紧手臂,将轻焉牢牢抓住,他眼波汹涌,闪着探究的粼光。蠕动着的嘴唇带着几分克制,好似有千言万语堵在他的喉咙,等着一个契机,稍有松懈,那些刨根问底要与她相认的话,便会如洪水决堤一般势不可挡地外泄。
轻焉并未察觉温岂之的异状,她狠狠瞪了愣住的萧衍一眼,收回目光,抬头看向温岂之时,故意娇娇柔柔地说:“岂之哥哥,趁着雨没那么大,咱们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温岂之看了她片刻,终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抱着轻焉加快脚步,温岂之仍旧是稳稳当当。很快,他二人便到了最前面。下人们不得不提着一口气追赶。湘闲抱着轻茵走。那孩子一点不安分,一会儿说雨迷了眼睛,一会儿喊大哥快跑,追上二姐,湘闲无可奈何,被她当牛马使唤,心中暗叹湘云好运气,躲过了这遭。
萧衍走得艰难些,他的金丝履走泥路打滑,害他几次失去平衡、歪斜身子,幸而太监、侍卫在旁护着,他才没有摔个狗啃泥。路过一片翠绿竹林,走过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板桥,轻茵指着前方,惊喜大喊:“到了!”
众人眺望而去,在一片半青半黄的沃野之后,迷迷蒙蒙的烟雨之中,终于看见几间黑瓦白墙的屋舍围成的小院。苍劲茂密的云松从院子里探出头来,似乎在招手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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