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开始笃定自己心头的想法了。
忡忡上前,望着那个人,绀青深衣,素白翎花,墨发如旧,却是白鬓染霜,我隐忍自己,险些带了哭腔,道了一句:“师父。”
楼奕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有些难堪,让开了道。
那人张口,浅笑轻唤我:“阿禾。”
咬着下唇,呜咽出声,我狠狠地拍了师父胸口一下,满是忿恨,见到他吃惊吃痛的模样,我却是没胆气地不知怎地就逃走了。
跑了几步,抹着眼泪,嘲笑自己没骨气,这才发觉楼奕原来跟在我后头。
他一把拥住了我,胸口贴着我的背,我小声啜泣,背部轻颤,而他温热厚实,在料峭的寒春之中,给予我丝毫的温暖与骀荡。
我揩干净了眼泪,转过身去,对着他说:“莫要笑我。”
他唇角却还是带着笑意,我有些羞恼。
他抚了抚我的背,对我道:“并非有意瞒你。”
“你们故意下了圈套,让我跟上罢了,”我顿时想了个通彻,如若不然楼奕怎会犯这种错误,定是商量好了,要戏弄我,“那他人呢?去什么花楼?”这才回到正题上。
楼奕搂过我的肩,便是将我带去见师父。
心头蹿出了好多个疑惑,却是忍住没问他,或许是怕他胡说,而我又不信罢了,省的自己乱揣测。
远远望去,红纱罗帐,小亭点灯,盏盏昏黄红晕,一派暧昧之色。
我不禁鄙夷了一番这布景,楼奕腆着脸说是我家师父硬要来这儿会面。于是,我又开始鄙夷我那师父向来超出我三观的审美。
走近一看,他倒是摊了一本书,也不知在讲个啥。自我与楼奕步入小亭,他便打了个哈欠,喊着困。
倒是他先开口道:“阿禾,多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闻此,我忙整了整仪容,见他好手好脚的,气不打一处来,“师父才是老得我都不敢看了。性子也极为恶劣,竟是唆使阿奕来蒙骗我。你倒是说说你当年到底是为何扔下了阿禾?”
言毕我却是一阵心虚,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装腔作势,而师父根本不将我放在心里。
师父轻笑,道:“阿禾那么聪明,总是晓得师父养活不起你。”
“哦,拙劣的骗技。”
他哈哈一笑,“那时是师父生了病,自顾不暇了。”嫌弃我是个累赘。
我晓得是他定是重症,这点不会有错,他只不过是觉得说出心里的大实话,说是并未痊愈亦是怕拖累我这半大的孩子,定是肉酸得很,便是怎么也不愿开口。
而现下他消失十余年,为何楼奕一开始要对我说师父故去了呢?这点也耐人寻味。我总担心师父莫不是病入膏肓,生不如死,这样楼奕的说法也有了道理,可如今分明让我瞧见了师父安安好好的模样,但这究竟是为了让我放心,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想着,脑中突然一凌,却是得到了个更为可怖的答案。心中惴惴,一颗心亦是难以抑制地恸恸直跳。
试着问道,“师父瞅着阿禾今日这条枝黄色的衣衫,好不好看?小的时候,我也有这么一条颜色的,衣襟上头还绣着一朵紫薇花,叫邬阿婆帮忙绣的。”
楼奕神色一慌,皱着眉说:“阿禾你胡说什么,你分明穿着……”
却被师父打断道:“阿禾是欺负师父年纪大了,又巧是在这纱罗帐子中,看不清了么?”
我兀的道:“师父你方才在看什么书?”站了起来,探了身子,瞧清楚了那书上的字,“这《围棋赋》我还不曾看过呢,不若我们下一盘棋罢。哦,阿禾又说错了话,不是下围棋,象棋如何?”
楼奕默了声,师父抬起了袖子小口喝了一杯茶,可杯中水早已冷了。
夜风吹起络纱,几个灯笼挨着摇晃,蜡烛油滴溅到地上。
我掏出了自那日去了茅草屋中寻到后就带在身边的芍药绢帕,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
“师父,你看不见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阿奕超萌QUQ
收藏俺啊!
☆、第二十一章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