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书房读书的永邦又怎会不知道?
就连大师傅也对他母亲赞不绝口,称她贤德纯善,永邦心里气不过,他开始也不尽信母后的话,但是不出母后所料,她死后,建议母亲当皇后的人比比皆是,永邦想起母后曾经说过傅蕊乔是画皮,是伪善,他哭着冲进了关雎宫指着蕊乔骂道:“不许你当皇后,只有我母后可以当皇后,你是装的,你故意诈病,挺着身子操持母后的丧仪,好让大家都说你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装腔作势的拿乔,你越是这样,呼声越高,母后说的不错,你就是假惺惺。”
皇帝适时正在关雎宫里,闻言气的差点将他吊起来打,蕊乔只得赶紧把孩子送到了慈宁宫,永邦一心以为找到了靠山,跪在敦肃太后跟前道:“求皇祖母替孙儿做主。”
皇太后闷哼了一声,心中气皇后到死了还要生事,恰好正月里,皇帝已遣了大学士王翰恭点皇后神主,升祔奉先殿,太后便罚永邦到那里去:“亏得你母后处处护着你,还将你送到我这儿来,结果你就这么忤逆你母亲,给哀家去奉先殿跪着,你不是只要你母后吗?那就对着你母后的神主牌去日夜思念吧!别在哀家眼前杵着,哀家瞧着心里窝火。”
永邦想不通怎么大家都帮着母亲,只得泪眼汪汪的在几个公公的护送下到奉先殿去,一路上含着泪道:“大家都是瞎了眼吗,看不出好赖!”
跟在一旁的小福禄无声的叹息,永邦道:“福禄公公,你说,你给我评评理。”
小福禄在宫里浸淫久了,深谙人心那套,晓得此时若开口再帮着蕊乔无异于火上浇油,小孩子嘛,跟他讲道理有时候讲不通,更何况小殿下不像他是穷苦人家出身,他打小要什么有什么,故而小福禄便选择什么都不说,保持中立道:“奴才是陛下送来伺候小殿下的,小殿下便是奴才的主子,旁的事情奴才一概都不管。”
永邦才算是稍微下了一口气。
跪在奉先殿的三天,永邦便哭了三天,泪眼汪汪的冲着皇后的神位喊‘母后’‘母后’,蕊乔几次遣人来送东西给他吃,永邦都不肯开门,后来还是小福禄有办法,找了个机会对永邦道:“奴才说句不中听的,小殿下听了可别生气,奴才只是觉得您只顾着您的母后,可孝慎皇后都去了,也听不着,谁来照顾你?还不是如贵妃娘娘嘛!您这么骂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她也不和你计较,还送吃的东西给你,您对孝慎皇后固然是尽了孝道,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确是不对呀,太后老佛爷说的也不错,着实是忤逆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永邦用手背擦着眼睛,“我左右为难,一头是母后,一头是母亲,谁让我母亲不好,害死了母后。”
“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小殿下怎好轻信了呢?”小福禄道,“若是冤枉了你母亲,岂不是既对不起孝慎皇后,又辜负了你母亲?”
永邦想想也是,大师傅教他‘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他觉得反之亦是一样,一个人说她母亲好可以是收买的,大家都说她母亲好,总不能都是收买的吧?
也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永邦的心结一松动,没过几天,太后就将他放出了奉先殿。
哪里知道有一天皇帝在勤政殿召见小公爷,就是孝慎皇后的哥哥,永邦口中那个不学无术的舅舅6耀,见驾之前,6耀便先拐去上书房见了永邦,永邦自丧礼后就没见过6耀,高兴的很,6耀也懂得讨好他,这次特地给他从宫外捎来了蛐蛐,装在一个罐子里,叫他以后闷得时候就自己斗蛐蛐玩儿。
永邦揽着6耀的腰,天真的仰起头:“舅舅,我问你个事,母后临死前对我说了句话,我不知道真假。”
“哦?”6耀狐疑,“说来舅舅我听听。”
永邦抿着唇,半晌才开口道:“母后说她是叫如贵妃害死的,说如贵妃抢走了她的一切。”
6耀一怔,心里飞快的算计起来,时势不对了,他没有了妹子,就等同于没有了靠山,这次皇后的死,皇帝念着旧情将他从父亲那里袭来的爵位提了一提,从三等公变成了二等的,他知道眼下只有巴结着皇帝,然后再巴结着未来的小小皇帝才是正路,而得罪蕊乔等同于得罪皇帝,铁定没好果子吃,因此斩钉截铁的对永邦道:“那是你母后脑子糊涂了,乱指了人,如贵妃娘娘是你的生母,你不能那么说她。”
“那她到底有没有害过母后?”永邦咬着不放。
6耀长叹一口,害不害的谁能说的清楚,要说害人,6琳才是真正害过傅蕊乔的,但是6琳心中不这么想,在她的世界里,谁得到皇帝的爱谁就是害了她,彼此的标准不同,这让他一个外人怎么说,但他还是决定坚定不移的站在皇帝这一边,道:“没有,如贵妃若是害过人,你父皇第一个容不下她。”
永邦听他这样说,心中大石可算是落下了,开开心心的玩起蟋蟀来,6耀也转而去参见皇帝,只是才刚走了没多久,号称常胜将军的‘斗不破’就仰天倒在了罐子底部不动了,永邦急起来,嘀咕道:“舅舅这回该不会是又让人给坑了吧!”说着,一手拿着蟋蟀罐子一边撒腿跑去追6耀,眼见着6耀进了勤政殿他小胳膊小腿的没能给拦住,只得扒拉着门框,踮起脚来从窗户缝里偷看勤政殿里的情景。
只见6耀一进去便毕恭毕敬的对皇帝行礼,继而邀功道:“陛下,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该对小殿下说的话都说了。”
门外的永邦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原来舅舅也是骗他的!所有人都在骗他!
又听皇帝道:“嗯,这孩子性子执拗,谁跟他说都不听,也只有你了,放心吧,朕不会亏待你的,朕此生也不会再有皇后。”
永邦明白了,父皇是在和舅舅做交易,以不册立母亲为皇后做条件,让舅舅来哄他!
他真是失望极了,所有人都要讨好母亲!他自内心的觉得母后很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承乾宫,连个帮她正名的人都没有,包括自己的亲人都是屈服于权势,永邦难受的拎着蟋蟀罐子独自回了寝殿。
自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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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蕊乔也知道要找个机会好好和孩子沟通一下,但是她在孕期,安胎都来不及,更何况老古话也说了,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有上书房的大师傅管着他,蕊乔觉得人情世故这种东西,还是让孩子自己去摸索吧,毕竟身为未来的储君,早熟一点对他没有坏处。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争斗,宫里宫外都一样,水至清则无鱼,太单纯的孩子可怎么生存下去?又要如何当一国之君?!
为此,蕊乔再委屈,也只有默默的吞下这一切,然而皇帝就不同了,他对永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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