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而壮实的身影立在她的背后,如若不是大抵猜到了七八分,这样一个壮汉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会吓得魂飞魄散。
岑蓝舒了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是你呀,今天准备跑多少圈呐。”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讲话,岑蓝不善言辞,最怕跟陌生人聊天,然而这次她却觉得轻松自在,好像是面对一位多年未见得老友一般。
他用手挠了挠脑袋,如果不是夜太黑,或许岑蓝还能看见他脸红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羞呐和含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前几天看你没来,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今天又看见你了,所以来问问……”
岑蓝内心有些感动,她好像是进入大学之后第一次这么被人重视,慌忙开口说:
“怎么会呢,前几天我有点事就没来,你一直都在跑吗?”
男孩子憨憨的笑了下,算是回答了。
他们并排的在操场上跑了起来,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跑完之后岑蓝顺手递了瓶水给他。他迟疑了一会接了过来,说:
“谢谢啊,我叫钱非凡,我爸妈都希望我长大了能够非同凡响。”岑蓝在喝水,没接过他的话茬,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自嘲的说:“他们也没想到,长到现在的我,是胖的非同凡响。”
岑蓝一下子被逗乐了,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抹着,歉意的说: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着跟她一样自卑而懦弱的内心,唯恐被人讨厌,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岑蓝突然觉得很心疼,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同样的自己。
“你不要这样说,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在乎你胖还是瘦,你好看还是不好看的。”岑蓝的眸子带着真诚,让钱非凡在这个漆黑的冬夜里觉得舒心。
“以前我也很胖的。”岑蓝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以前都有这么粗,真的。”
钱非凡被认真的岑蓝逗笑了,岑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越发的有几分着急,
“真的,不骗你,我减肥都快一年了才有今天的效果,不过就算我最胖的时候,我爸爸还是觉得我最好。”岑蓝安慰着钱非凡。
她说不出“外貌不重要,内心善良就好”之类虚伪的话,作为一个曾经的死胖子,岑蓝比谁都明白,在这个物质的社会里,如果你的外在吸引不了别人,那么就别指望别人会停留在你身边,细细的去发掘你的内在美。
“记住啦,我叫岑蓝,我爸爸姓岑,我妈妈姓蓝……嗯,我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
岑蓝挥着手同钱非凡告别,同他聊天之后,心情特别好,她觉得钱非凡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她对钱非凡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而钱非凡敏感而又闪躲的心,也因为岑蓝,变得有些活跃起来。
这是一段互利的相处,他们都在彼此的真诚中赢得了友谊。
接下来的日子,岑蓝依旧每天关注着秦彦书的动态,晚上和钱非凡一起跑步。她愿意把心里一些隐秘的事情告诉钱非凡,钱非凡也尽到了一个聆听者的职责,这让岑蓝长期高度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松弛。
可令岑蓝沮丧的是,事态的发展并不顺利。
张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异常坚决,他们一口咬定就是秦彦书心机深沉勾引了他们的女儿,平时飞扬跋扈的张歆芮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出来捍卫自己的爱情,只能被家里安排着远渡重洋,将所有的难堪和指责留给秦彦书一个人抗。
那日,刚从行政楼执勤回来的严丽又兴冲冲的跑到她们的寝室,大嗓门像铜锣一样震得岑蓝的耳膜发痒。
“大消息大消息,今天教育厅的高秘书去了校长室,转达了张家人的意思。”她眼里的精光一闪一闪,表情神秘而自得,“他们给秦彦书两个选择,一是等法院传票,告他强'奸;二是让他主动退学,从此和张歆芮断绝关系!”
这名唤作‘严丽’的女生自以为立了大功一件,满足了大众的猎奇心理,而小个子女生听罢啧啧感叹:
“你说这张家真有手段,他们有头有脸的其实自己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却给了秦彦书这样的选择。他一个小小的研究生能有什么门路,赶紧退学总比顶着个强'奸犯的帽子出门来的好。”
言罢,寝室里的人一阵的静默,她们这样的年纪也逐渐能明白这样的惩戒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原本看好戏的心情,现在也渐渐的转为了对秦彦书的同情。
岑蓝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原先以为这样的事情等到时间久了总会不了了之,哪里想到张家真的会拿出这样强硬的手段!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胡乱套好鞋子之后飞快的跑出寝室,现在自己迫切的想要见秦彦书一面,即使他还不知道她是谁,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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