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靠在她的身边,却没了那种冻死人的寒冷,只有微微的凉意蕴在空气之中。他十指交叠放在腹间,洛奇一直等自己的眼睛可以聚光了,这才将视线转向他,他的眼微微半闭,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面上竟然泛起一丝丝晕红,这种鲜媚的红晕一下便让洛奇想到当初那个鬼,吸了她同僚的血之后也是这样**鲜活的色彩。这种红晕让他原本精致的面容出现了极为炫惑的神彩,他并没有垂眼看她,却轻声开口:“一会喝一碗补药,就会觉得舒服多了。”
吸别人的血练妖术,还这样一副施舍的态度。这样就算能活三年,日后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她还没嫁人咧,就算这辈子不指望嫁人,但她还想留着命去找老爹呢!呆在这里,她根本没机会跑,也许等他们上路开始往太康山走,或者可以找到机会。
她想到这里,微微动了动四肢,开口问着:“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快闷死了!”她既然是人牲,就要争取人牲的最大权利,圈在这里,再住一阵子,到时就算没人看管,她也跑不动了。
她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下正惴惴,如果他根本不告诉她行程的安排,她也就没办法再做计算。临时要跑,从他手上走脱的可能实在是小之又小。她偷眼去瞄他,忽然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五官精致,但一向没有表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从他的形容动作,一言一行,也根本都像是精心设计一般的。虽然精美,但却无情。但是此时,他目光悠长,似在沉思一般,有些飘忽神飞。好像并不是不肯回答,而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这表情弄得她有些错愕,刚想一嗓子让他回魂。突然他眼神一动,目光便慢慢向她转了过来,看她的表情,依旧有些微惑,眼睛却盯着她的脉博:“你的血……。”
“喂!说好一个月宰一次的,把我弄死,你就没有血河了!”她被他的眼神吓住了,急忙伸手去捂自己的颈,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往里缩。脑海中开始映现那天的人干儿,她还不想死,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还没嫁人,她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用长篇累述的大道理对他进行教化,突然她听到一声巨响,那声音震耳欲聋,简直像是从天上扔下一个炸雷一般。震得她整个身体都猛的一颤,整间房都像要轰塌一般的摇摇欲坠。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一掠而逝,她听得门响了一声,然后这里便划归平静。
刚才那声巨震犹在耳畔,而此时的宁静,便让她更觉有些不妙,仇人打上门来了?当下世道。qbxiaoshuo。纷乱,仇杀比比皆是。听说魔宗更是所有正道的公敌,如此大肆夺城,当然有正义之士要前来卫道了。好机会啊!
她挣扎着支起身,身体绵沉无力,双腿都不听使唤。她勉强撑着床沿站起来,还未向前迈步,忽然一股焦臭的味道自外传了进来,她此时听不到任何杂乱嘶吼的声音,除了刚才那声巨响,安静得一如往常。但这股焦臭的味道却是越加的浓烈,让她的胃翻搅出一股强烈的呕意。她掩着口鼻,踉跄着前冲了几步,另外一只手却是跌跌撞撞向着榻上小几的灯台。在这里混吃等死一个月,屋里的所有摆设都让她摸遍了,值钱的摆件不少,但这个轻巧便携,而且还能用来防身,逃亡的必备良品。
她一把抄起灯台,臭味越来越重,熏得她简直就要晕厥过去。好不容易蹭到堂室的门口,那四个痴呆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堂室两边皆有门,通往后面小花园的门此时半开着,院里空空如也。她顺着前门的门缝往通往外院的的天井里看,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是有浓烈的焦臭气味不断的顺着门缝往里涌。
她正想着要不要推开门冲出去,突然一个身影一下闪到通往外院的月洞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佝偻着,而在他的腹间,插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双股缠丝剑!洛奇并未看到剑的主人,只是见那人半弯着腰,双手欲抱还止,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洛奇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却并未出任何声响,但接下来的情境更让她大骇。那个男人在冒烟,他受创的部位并不见飞溅鲜血,而是在冒烟!不仅在冒烟,大股的焦臭气息漫散了开来,他有如被风干一般在僵缩,最后干瘪有如僵尸。到他颓然扑倒的一霎,竟然贴地而成齑粉,一散而起,那剑也随之化无,根本没有金属落地的轻响。如同烟化一般,门洞那里又是一团空荡,只有洛奇瞪着眼怔怔看着,除了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之外,脑中竟然是一团空白!
没有任何的声响,这种无声的戮屠,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恐怖。刚才那声巨响,她已经知道,八成是有仇杀寻上门来。一时还觉得有几分窃喜,趁着乱作一团,脚底抹油可是她的强项,万般无奈之下,装死她也算是高手。但此时出去,搞不好真要让那无主的剑扎成干沫,连尸身都没有,那不是装死是真死啊!她原本就脚下无力,此时更是抖如筛糠。那个狗屁月君此时连个泡都没冒,不是把她扔在这里等死自己跑路了吧?
她跺着脚,放弃了从前门出而向后院跌撞而去。正阳苑她也算是来过,但这个小院以前她没进来过,不知是朝东还是朝西。院墙虽然不高,但搞不清楚翻出去究竟是何地。她没那么白痴狗急跳墙,她是要给自己找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管他们是无声杀人还是有声劈砍,先藏起来再说。她选择的藏身之所是厨房,有吃有喝不怕饿死,灶此时是冷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脑袋就扎炉腔里去了。
钻进去之前不忘揭开蒸锅往怀里揣了几个馒头。打吧打吧,放火烧房子老子也不怕,这里有烟道,呛不死她!她**着地,背倚着炉腔子,脚上扬着贴着另一面,整个人像是个弯折起来的大虾。在她刚刚折腾完,还没待抹一把脸上的炉灰,就听到一声嗡嗡的金属颤鸣之声,像是薄剑被摧振而出的轻响。这声音很轻,但院里太静,以致她都可以听到。她摒住呼吸,炉灰呛得她想打喷嚏,她生生的捂着口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听到有人低笑,显然已经到了后院。她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提前躲了过来,便听到一个声音在低语:“冥罗魔宗,七煞之君。今日得见月君,真是幸会!”这声音低沉,虽然轻飘,却格外清晰,随着声音出口,剑鸣有如呼应一般,让洛奇脑后脊骨飞窜寒意。
“这里非你华阳府之地,何必来此惹我不快。”又是那轻渺之音,有如悬丝,渺淡无情。
“大新也非你魔宗之地,掠人魂体,又是什么道理?”那声音清冷下来,微微带厉。
“掠人魂体?你我皆是一样,何必多言?他们本还有口气在,却在你的金绞杀之下,化成粉末。”月君的声音依旧如故,无嗔无喜。
“被你收血,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凡是让魔宗取过血的,皆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是帮他们解脱!”言语之间,忽然听得轻哧响动,然后便是飞叶落花一般的簌簌轻音,似是动起手来,又似只是在掸衣翻袂一般。
听他这般言语,洛奇心下大寒不止,兴好刚才没有一时冲动往外跑。她才刚刚被人收过血,岂不是也不该活在这世上??她肚子里痛骂不绝,那个混球,怎么不跑远一点?还跑回来打,现在可好,不知他们要打多久,若是他得胜,自己没机会再跑。若是他落败,对方定要细细搜索这所大宅,把那些人一一杀掉。用他的话讲,帮他们解脱!
她鼻痒难耐,又不敢放手,窜得混身痛酸不已,此时更是又怕又晕。正昏溃之间,忽然耳边**一丝轻轻啸音,听到之时,一道金光已经破窗而入,竟然是向着炉灶之下,她所藏身的方位~!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光影破窗有如无物可挡,更有如带目一般,一入急下,既而直锥而来。她吓得再顾不得其他,急急双手推挡向前,只觉一股强热,有如烈火焚烤一般。那道光已经转眼到了洛奇的面前,却有如凝止一般不动,而到此时,她喉中的惊嘶才出来。她大吼着紧闭着眼乱拍,竟然觉得那温度开始下降,她心跳快蹦出胸腔,微微眯缝了眼去看。在她眼前凝止不动的,正是她刚刚看到的双股缠丝剑,而她面前的一堵墙,竟然已经生生被钻出一个大窟窿,透过那个大窟窿,她看到正对的荷花池中央两条人影上下翻飞。一白一蓝,裹带的衣袂乱舞,像是飞舞纠缠的两只大蝶!而面前的剑,离她尚有一尺的距离,却是凝空不动,冷热两股气纠缠,剑身嗡鸣,振荡之间出一股晕光,抖动欲进欲止!
“哼,留在大新不走,此时又要回头。原来你收藏血河在此!”蓝衫者纵身高掠,双掌翻飞之间,身后鸣音不绝。竟然又有剑光从他背后慢慢浮出:“寂隐月,你今日走不了了!”
“此时跟我走,至少还有三年的命。自己跑,出不了这个院子,你选吧!”花洛奇怔仲了半晌,才回过闷来,他这话是在跟自己说呢!傻子也知道要怎么选了吧?再说,是她能选的吗?这个王八蛋还有心情在这说这些废话!此时那剑抖得更剧,有如制力不够,马上要脱闪而出一般。她要是想爬出来,就得打剑尖面前过,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僵崩,缩在炉灶子灰头土脸。她张着嘴,紧睁着那乱颤的剑尖,突然大吼着:“英雄!剑,剑,剑扎过来了!”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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