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向村口。就在几日之前,她还烙了一筐糖饼一筐槐花饼,给两人带着上了路。
走之前尹淄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告诉她。
“我那会实在不懂事,其实师娘给先生做的饭,我偷吃过三次,先生都还不知道。若是先生从前因为这个事情埋怨师娘,都是我的不是,师娘莫要见怪”
他那会说着,脸都红透了。
何氏怎会见怪?
尹淄家境不好,是寡母拉扯他长大,他个头高壮,他寡母支了个茶水摊赚来的钱,怎么能够他吃好饭?
何氏跟他摆手,“那你想吃什么,下次都告诉师娘,等回头我都做给伱吃。”
尹淄听了就跟她躬身行礼。
“师娘不生学生的气就好,下次该学生请师娘吃饭了!”
那么鲜活的年轻人,那么腼腆又实诚的年轻人,那么有雄心、只等着一阵风就能展翅高飞的年轻人。
如今,没了。
何氏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她看向丈夫,只见丈夫既不痛哭,也不落泪,整个人沉默如海。
他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兖州的方向。
“好,好,好”
半晌,他忽的开了口,嗓音沙哑如同被粗砂磨砺。
“我们这些人,再没有苟且偷生的道理了。”
兖州。
邢兰东有些不安。
那尹淄的死说来是个意外。
这齐吉尹淄两人同孙文敬走的近不是一日了,但这两人一直很是小心,又在本地士林中名声不错,他们就是想要拿人,也没有什么证据。
但这次孙文敬被捉又被救之后,众人心里都有些急了,尤其近日因为下雨不停,人都涌到了衙门门口来,他们偶得了齐吉尹淄现身的消息,看似更要组织百姓闹事,娄春泰恨得牙痒,直接让人寻了个由头就将两人抓了起来。
起初只是关关人,顺便敲打一番,看能不能拿到什么紧要的消息。
毕竟两人消失这些天,十有都和孙文敬甚至其他的太子拥趸在一起。
可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露出半点风声,娄春泰心里一急,就让人上了刑,不想反而激得那尹淄怒骂。
堂堂国舅爷,哪里被旁人这般指着鼻子骂,当即怒从心头直起,叫了人上了酷刑。
而那尹淄看似身体强健,却没想到一下打中了要害,人一口血吐出去,没了命。
彼时那一口血正正吐到了娄春泰的脸上,要不是邢兰东死拦,必定连那齐吉一并打死了去。
饶是如此,娄春泰恨极,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尹淄尸首悬在城楼,杀鸡儆猴。
尸首悬起来的那一时,整座城都寂静了。
但这样的死寂令人心慌。
“侯爷怎么说?可应了要将尹淄尸体放下来?”
下面来回话的人摇头。
“侯爷不肯,说那些百姓若是再闹,全都抓起来打死。”
邢兰东头疼了起来。
从跟着如今的皇上从潜邸到皇宫,兴盛侯娄春泰就没受过这样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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