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将竹篓放下,冷笑道:“这话我却不信。”啪啪声响,那人抡起锄头,敲打地面的土石,道:“你不信?哼,我丐帮与魔教屡屡有些冲突,双方每年皆有几场激烈的厮杀,他要是指名
派你上得前线,依你目下的轻薄武功,可能保全得性命回来?”
另一人愕然,半日不语,许久才说道:“争斗之事,派兵遣将,不是帮主他老人家定夺么?”
那人道:“帮主日理万机,哪里都能顾得过来?何况黄长老也极有办法,左右调度,玩弄手脚,每次出战,俱是褐衣派的倒霉弟子占了大半,而其中尤其以梅还心舵下弟子居众。”
另一人喃喃道:“梅长老是个忠厚人。”
陈天识想起当日在济南侯行营之事,袁子通欲挟持类似麻姑的一位女子为人质,自己出手阻拦,为其和黄秋成忌惮,朱天勉强赞同,独独就是丐帮的褐衣派长老梅还心大声赞扬,心中不觉忿
忿:“他也是个正直之人,如何反被坏人设计,屡屡吃亏。”罗琴见他神情有些异样,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略一思忖,已然将陈天识的心思猜想得八九不离十,低声道:“不识哥哥,那位
梅长老虽然多次与魔教过不去,但是听闻,他也是极其受到魔教上下教众推崇、敬重的一位人物,夸其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是个响当当的汉子。”陈天识咦道:“是么?”旋即点头道:“
不错,只要是英雄,就算站在敌人面前,也若明日皓月一般,光辉为人仰视。”
罗琴伸出两个手指,悄悄道:“他在丐帮之中,仅是八袋长老,但论起帮中的声望闻名,据说只在丐帮帮主韩青镝与几位九袋长老之下,乃是那一任新帮主的热门人选。”眉头一蹙:“可是
他平日里树敌不少,便是帮中内部,也有一大批的冤家仇人,而多半又为净衣派之属。他们口中所说的什么黄长老,想必就是其中之一。”陈天识心道:“这是一定的了,如果他与梅长老齐
心,又怎会故意推诿,一味保全自己净衣派的实力,却推搡褐衣派的兄弟去与魔教厮杀?呸呸,他们也能称得上‘兄弟’二字麽,真是羞煞人也。”
两个净衣派的弟子自在除草播种,全然不知背後有两人蹑手蹑脚绕过他们,转到了院门之后,犹然在哪里感慨帮内的种种纠纷斗争。陈天识与罗琴跳到走廊之上,寻着一道角落藏匿,心中却
有些烦愁:“也不知金小姐被他们关到了哪里?”他左右观看,见这里屋宇层叠,挑檐累累,大小房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且空档之处,皆有那穿戴整齐的净衣派弟子严加把守,稍稍弄出一
些动静,便会被发觉,一时踌躇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罗琴微微一笑,道:“不识哥哥,白日里行动不便,你我先到一处房间歇息怎样?”将耳朵贴在墙外倾听,里面安静无恙,确定无人,
便推窗而入。
陈天识跟着跃进,轻轻将窗户掩好,叹道:“夜间寻觅,黑灯瞎火的,只怕更是不易呀?”罗琴笑道:“你莫要担忧,山人自有妙极。”
陈天识见她似乎胸有成竹,知道她足智多谋,心中渐渐安定,笑道:“既然女中诸葛如此说话,那救那金小姐,自然是若探囊取物一般的。”
罗琴嘻嘻一笑,道:“你少来拍我马屁,恐我中途生变,不去救她。哼!你就是不来谄媚奉承,只看在我与她是故旧的份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的。”
此言一出,只听得陈天识一怔,奇道:“你如何与她是故旧了,她分明就不认识你呀?”
罗琴瞠目结舌,继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唉呀!你糊涂了么?她在酒楼之中将我当成是什么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说我与那人面目极其相似,这不就算是故旧了麽?”
陈天识恍然大悟,揶揄道:“你倒是会与人攀上关系,这等厚脸皮的本领,我犹不及。”
他打量周围,见得一番的布置颇为精致,各种用度皆甚是讲究,不觉摇头叹息,道:“果然是人心日下,世风不古也,这净衣派以这等高宅深院以为分舵,已然是奢侈之极,不想里面的布置
,更是胜似小康。”又道:“非也,非也,这普通房屋尚且如此,可以想见那长老之居,定然是穷奢极欲之状。”罗琴笑道:“你如何有这许多的感慨?难道乞丐便不能有此好日子过麽?”
陈天识叹道:“乞丐自然可以过得好日子,只是既然是乞丐,若他们所言,终究还是千户求饭万门讨羹,每日能保全暖饱已经是大大的不易了,又如何能够要得这许多的华贵东西?每日思念
不得,最终只能是又偷又抢,便如园中那二人所言。如此下去,丐帮岂非要变成恶丐之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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