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折腾,又加上父亲的再三叮咛和要求,花澜只好认命了。心里安慰自己说既然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那就按老天爷的意思去办吧。因为认了命,因此大学毕业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去上海去深圳或是留在北京,而是哪来哪去地又回了重山市。
经过父亲的一番努力,到重山市晚报社当了记者。然而,回到重山市这一年多,她的心绪起了很大的变化。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回头路。回到重山市的这段时间,她发现在商圈里熏染了三四年的曹辉和中学时期的那个还有着一星半点可爱之处的曹辉相比已经面目皆非了。她对他日益陌生起来。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她和他之间,她和他已经是冰炭难容了。一和他碰面,不超过两分钟她便会有一种急于逃离他避开他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什么?她惟一能用以概括的是两个字——恶心。
“阿澜姐,开口说话呀,甭那么神圣好不好?你不知道咱胆小呀?”曹辉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脸,几乎是在央求了。——话未了,抽了几口“帝国炮”,猛地一咳,习惯而自然地将一口浓痰又吐到了窗外。
花澜被他的这个程序性的吐痰动作激恼了,冷冷地厌恶地盯着他:“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能不能把这个动作彻底改掉?能不能至少不在我的面前表演这个动作?”
曹辉被这几声训斥骇住了,脸色由红而紫,颇是狼狈了:“澜姐,咱改,咱马上改,仅此一遭,下不为例。你甭跟咱用这个眼神好不好?咱最怕的就是你这个眼神,脊梁骨都冒凉气哩。”
花澜竭力地抑制着心头的厌恶和火气,淡然地问道:“你把人家弄到洗浴城来干什么?”她指的当然是彤玥。
“澜姐,这么大的火气,就为的这个呀?咋地了?吃醋呀?哈哈哈……”曹辉尚未听明白花澜的话便自作聪明地打起了哈哈,“好澜姐,你就放宽心吧,我阿辉心里除了澜姐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也撩不动咱的赤胆忠心,你信不信?你要是不相信。去打听打听这洗浴城的小姐们,你问问她们,这么多年来咱可动过她们一指头?”
“你不要表白,我不听。我只是问你,你把那个彤玥弄到洗浴城来干什么?”花澜对他的自作多情的表白既觉厌恶又觉可笑。
“干什么?挣钱呗。很简单,男人们需要,市场需要么。”曹辉一本正经而且颇是自得地回答。
“男人们需要?市场的需要?那你把女人都当成了什么?”花澜的声调里闪出了凌厉的冷气。
“这还不明白呀?男人们的需要就是市场,愿意卖身的女人就是商品么。一加一等于二的小道理么。”
“女人是商品,干妈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如果干妈也是商品,你又是什么?”
“你看你,你怎么能这么比喻呢?我说女人是商品,可并没有说咱的老娘和你阿澜姐也是商品哩。对不对?我只是说那些愿意卖身的女人才是商品哩。你说对不对?”
“也就是说,你只是把那些迫于生计出卖**的穷女人当商品,是么?阿辉,你不要忘记,她们再穷也是人。她们不是畜生。她们也有维护自己的尊严维护自己人格的权力。”
“好澜姐。这就是你的误解了。你可得看明白呀,我曹阿辉从来没有强迫任何女人来我这里出卖**呀。你去问问那些小姐们,她们哪一个是被我强迫来的?我不过是为她们提供了一个交易的场所而已。她们不过是在我这里和男人们做交易而已。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公平交易光明正大,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哩?更何况我月月给她们发薪水,养着她们,这也是为她们提供就业机会,为政府分忧解难,你说对不对?”
曹辉振振有词,颇是自信。他相信自己是百分之百的正确,没有任何可以责难的。说到激动时又来了烟瘾,猛抽了一阵子“帝国炮”,剧咳两声,又要按既定程序去发射嘴里的浓痰,但那浓痰尚未射出去,马上意识到又要遭受训斥,于是便含着那口痰四处张望着去找卫生纸,好不容易在板台抽屉里翻出一沓卫生纸,呸地一口把痰吐在卫生纸里,推开窗子顺手扔了出去。
他的这个有了初步改进的吐痰动作,并没有使花澜的那个恶心感因此而消去,反而倒是愈发强烈了。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我有个感觉,澜姐,你毕业回来以后,我感觉你好像是从桃花源里出来的人。对商品经济对市场经济有绝对的抵触情绪。澜姐,你这可是大错特错呀!啥叫商品经济?商品经济就是人吃人的经济么!就是你吃我我吃你么,对不对?商品经济讲的就是竞争,讲的就是惨无人性你死我活,讲的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讲的就是从别人的骨髓里榨利润,你说对不对?如今这社会,绝对就是一个金钱社会,没有金钱那就寸步难行,你说对不对?谁财大气粗谁就可以骑在别人的脖子上拉屎,谁没钱谁就直不起腰就要去给别人舔腚眼子,你说对不对?最现成的例子就是美国和利比亚,说打就打了,联合国算个屁呀?人家美国压根就没把你夹在眼皮子里呀。咋就那么威风?人家凭的就是有钱呀!啥叫理?有钱就有理。没钱就没理!不管你信不信,我可就是信哩!百分之百地信!澜姐,你别以为我没进过大学的门,没什么学问不懂什么道理,若要论起这市场经济的学问来,我还真可以给你启蒙老师哩,你信不信?”
“行了,你的演讲可以打住了。你没有看到你的惟一听众在这里打瞌睡么?”花澜不耐烦再听他的奇谈怪论,冷冷地截住了他。她本想反驳反驳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觉得再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一种反嘲和讥讽。
“澜姐,你实在不爱听,咱就一句也不说了。只当咱放的都是屁,行了吧?好了好了,咱不务虚了,该务务实了吧?”曹辉嘻皮笑脸地靠了过去,一把搂住花澜,两片肥唇不由分说地便要往花澜的脸上凑。
“干什么呀,你老实点好不好?”花澜毫不客气地推开他,避开了那两片肥唇。
“澜姐,你不能总是拒咱于千里之外呀。不能光叫咱闻腥不叫咱下嘴呀。”曹辉遭了拒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好了,我不跟你耗时间了。我该走了。”花澜生怕他再纠缠,拎起坤包,起身就要走人。
“澜姐,别走呀,正经事咱还一句都没说哪。”曹辉连忙拽住了花澜,硬叫她又坐在了沙发上。
“好澜姐,咱俩的事不能总这么干耗着呀。总得咬个牙印吧?咋样,明年国庆节就办事吧。好不好?我的贷款全都还完了。手头上已经有了两百多万的积蓄,绝对够咱们排排场场地办个全重山市一流的婚礼了。实在不够了,还有老头子哩,叫他拿出个百儿八十万不过是小菜一碟,绝对没有问题。老头子急着抱孙子,头发都急白了,一天三道金牌地催。澜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呀,可就只等你玉口金言一句话了。”曹辉讨好地看着花澜,像在巴结一位高贵的公主。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想这件事呢。”花澜冷冷地扔出来这么一句,又一次站起身来。
“阿澜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像吞了火药似的?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连个面子都不给?”曹辉被人家爱理不理的那个冷漠弄急了,颇是委屈地连声发问。
“阿辉,我最恶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做的这个倒卖女人**的生意!我再提醒你一次,女人是人,不是商品,你想把所有的女人当商品玩弄,早晚得把你自己砸进去!不信你就走着瞧。”花澜把她这一次登门的意思做了概括性总结,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我*的犯了哪一个天条了要受你这一份再教育?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和咱说两句人话?”曹辉又尴尬又难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但是他扯的这几嗓子,花澜好像一句也没听见。因为人家早已经下了楼。
“*个妈,上了几天鸡X大学,有什么了不起呀?在我这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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