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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第1页)

田菲开学的日子到了,她拿起笤帚把屋子前后清扫得干干净净,和母亲发了好多面,蒸了几笼凉粉包子和蒸馍,临走要带一点,也要为哑巴哥多留一点吃的。

早晨,她小心地取下父亲的遗像,用一块绸布包好,放进自己的行李包里,然后环顾四周。她真想多看几眼家里熟悉的一切,寻觅一下父亲的影子,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和留恋。

哑巴倚在门框上,迷茫而可怜,眼巴巴地看着田菲的一举一动。

他心里明白,知道她们要出发了,要离开山东庄了,多少有点伤感,独自扶着门框,默默地流泪。

田菲示意哑巴哥哥过来,替他擦去眼角的泪痕,然后拿过大门的锁子和钥匙交给哑巴,用手指了一圈,告诉他以后就住在家里,不要再一个人住土窑了。

哑巴似乎领会了她的意思,双手合十做了谢谢的表达,然后又用手指指她的行李包,又指了一下刚才挂老主任相框的地方,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

田菲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随即取出了父亲的遗像,交给哑巴。哑巴用袖子擦了擦相框四周的灰尘,郑重地把相框又挂了上去,然后退后几步,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老主任的遗像。过了一会儿,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端着慢慢地放在桌子正中间,然后转身比画着,示意田菲,让她放心地去读书,家里的一切,地里的庄稼,都由他来照看。

此时,田菲心里非常的激动,不由得眼中一热,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哑巴哥哥。

哑巴嘿嘿地傻笑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也不敢伸出胳膊回抱田菲。等田菲松开手后,哑巴径直走到房檐下的自行车旁,捏了捏轮胎感觉了一下气压,然后把田菲和母亲整理的行李包,一件一件地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准备出发的时候,谷鸽也来了,哑巴锁好门后,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田菲回身看了看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农家院落,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留恋。她在心里默默地为父亲祈祷了一番,才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行人刚刚走到村口的大槐树前,却看见老石头、老八等山东庄的众乡亲们,都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一大群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为她们母女送行。

田菲和母亲赶紧迎了过去,山东庄的乡亲们都围拢过来,拉着她娘俩的手,说着叮嘱的话语,掏出兜里早已经准备好的零钱硬是塞到田菲的手里。田菲哭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谢谢大伯、大婶,还有哥哥姐姐们,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说完,再次向山东庄的父老乡亲们磕头致谢。

出了村口,走了一段下坡路,回头看见乡亲们仍然站在大槐树下,远远地朝她们挥手,目送着她们远行,田菲不由得热泪奔涌。

此时,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场灾难,竟然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她舍不得离开这片熟悉的地方,舍不得离开这片生她养她的黄土地,舍不得离开那些至亲的人们,真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心里是万般的不舍。

谷鸽不住地劝田菲不要太伤心,紧紧地拉着田菲和她母亲,慢慢地往前走去,哑巴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看着田菲和她母亲伤心落泪的样子,他也默默地抽泣落泪,边走边擦眼泪。

出了村子不远,上了大路,两排高大的白杨树生长在道路两边,庄稼已经收割,大片的黄土地,一眼望不到边。清爽的秋风吹来,田菲呼吸着家乡的黄土气息,静静地伫立在田地边,仰头看着满天飘浮的云朵,心里感慨万千。

又走了一段时间,一行人只顾默默地低头走路,突然间传来一阵口哨声,然后就是“花姑娘妹妹、花姑娘妹妹”的尖叫声。哑巴回头一看,又是邻村的神经病,他竟然趴在一棵杨树上,冲着一行人大喊大叫,还不住地扮鬼脸,嬉皮笑脸地吹口哨。

哑巴立马火冒三丈,撑起自行车,飞奔过去,抓住神经病的双脚,狠狠地把他拉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顿猛揍,打得他鬼哭狼嚎地求饶。然后哑巴又揪住神经病的耳朵,把他拉了过来,一脚踹得他跪在地上,哑巴指着田菲和谷鸽,指一下,打他一耳光,似乎是让他记住,再也不能冒犯他心中的两个好妹妹。

田菲母亲看着神经病也挺可怜的,就赶紧走过来,劝哑巴不要打了,让他走吧,嘴里边说边比画着:“算了,哑巴,这娃有病也挺可怜,好人谁会这样啊,让他回去吧。”

哑巴松了手,谁知神经病这次没有跑,自己爬起来走到杨树后面,拿起一把野花递给田菲,又拿起一把野花递给谷鸽。他泪流满面地磕头作揖后,然后回到杨树旁,双手抱住一棵大杨树,惊恐地看着她们。

哑巴疑惑地挠挠头皮。田菲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过去拍拍神经病的肩膀,然后把手里的野花又递给了他,神经病手里拿着野花,虽然满脸的泪痕,却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们一行走远了,田菲回头一看,神经病还站在大路中间,看着她们渐行渐远,还举起手里的野花向她们挥手。

田菲母亲转身看了一眼,唉了一声后说道:“这娃也可怜,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唉,可怜的娃。”说完,又给哑巴比画着说:“以后不要打他了,多关照关照他。”哑巴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

到了柏油路边,等待公共汽车的时候,田菲对哑巴哥哥示意说,让他这一段时期好好地保护好谷鸽。哑巴领会了她的意思,微微笑了笑,点头答应。田菲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众乡亲捐赠的钱,给了哑巴二十元钱,他推辞不要,田菲母亲走过来,硬是塞给了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抚摸着哑巴满是硬茧粗糙的大手,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对他的谢意。

公共汽车来了,田菲和母亲上了车,哑巴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公共汽车绝尘而去,一直不愿离去。

谷鸽自从受了神经病的欺负后,胆子变小了,虽然今天神经病的举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次田菲一走,她心里依然非常地胆怯,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紧紧地抱住哑巴哥哥的腰,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看,就怕神经病突然又冒出来,手心里紧张得不住地冒汗。

回到山东庄,哑巴一直把谷鸽送到了家门口,看着谷鸽进了门,自己才骑上自行车去了老八家。他早已经忘记了老八给他头上的那一铁锨,现在只知道天天去给老八家挑水干活,久而久之,两人反倒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了。

老八见哑巴回来了,从小卖部里拿出一瓶酒,给黑瓷碗里盛满带皮的花生,两人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喝着浓烈的西凤酒。一会儿工夫,就把哑巴喝得面红耳赤,晕乎乎地打瞌睡找枕头,倒在土炕上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哑巴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老八突然间想起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老主任田玉佩。自从自己残疾后,老主任经常骑着那辆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地为他的生计奔波,最后不但为他办了残疾证,也为他申请了营业执照,在山东庄开办了小卖部。这个小卖部成了山东庄附近唯一的一家私营小卖部,也解决了他的生活问题,只要想起来,他都感激不尽,遗憾地叹息。

第二个人就是大个子,两人乡里乡亲的,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却因为那场争水风波后两败俱伤。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大个子如今身在何方?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唉,想来想去,想得他有点揪心,瞪着两只酒后充血的眼睛,一边咀嚼着花生米,一边喝着辣酒,眼里渐渐地噙满了泪水。

哑巴鼾声四起,老八扭头看了一眼,低头沉思,不住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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