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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2页)

阿文想,得去找找月桂,看看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如今也有二十岁了吧?他睡不着,又想起了自己的长篇小说《梅殇》。

他想,这个时候看《梅殇》或许正适合,或许看上几页就睡着了。

但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旅行箱里没有《梅殇》,那本2015年出版的《梅殇》早就销售一空。《梅殇》在千家万户的枕头边、书柜里、桌子上,或许还有的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

《梅殇》是为雪梅写的。《梅殇》虽说是2015年出版的,但写成是二十年前,也就是他离开黑山之前就写好了,当时并没有出版罢了。

阿文还是睡不着,干脆打开床灯,起来去办公桌上拿烟抽,他记得莞生离开时在桌上放了一条烟的。他不仅看见了烟,还看到桌子上放了他的几本书,《梅殇》,还有《花祭》《一个女人短暂的生命轨迹》,以及《文侍郎传》。他拿起书,翻了翻,心想,莞生这小子够鬼的,明摆着是不让自己安神呢。他又想,莞生现在在干吗呢?在外面夜宵摊上喝啤酒?在六楼娱乐室里赌博?阿文知道他身边不缺女人,像他这样有亿万资产的年轻老板,是黑山人说的“苍蝇叮狗屎”,身边肯定美女如云。

阿文对莞生真是不了解,也理解不了。不说别的,他对莞生在黑山市建这么一栋大酒店就感到不可思议。这栋二十三层的大酒店在黑山市独树一帜,是最豪华、最大、最高的星级酒店,全不是他妈妈雪梅当年经营的三层小楼的梅园酒店那般。

梅园国际大酒店一楼是接待厅,大理石的墙壁,硕大的琉璃吊灯,灿烂辉煌,夜如白昼;二、三、四层是餐饮部,二层大餐厅可接待千人宴请,三、四层包间装修富丽堂皇,高档典雅;五、六层是娱乐厅、卡拉OK包房、舞厅,华灯流彩;七层是大、小会议室,大会议室舞台可供中型乐团演出,音响、旋转灯、聚光灯、大屏幕应有尽有;八层至十八层是商务用房,什么电子科技公司、网络平台、贸易公司等众家云集。有意思的是竟有一家挂着“黑山市《周易》研究会”

牌子的机构也在十八层租了一间房,阿文感兴趣去看过。研究会的房间里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排破了皮的旧沙发。阿文去的时候,研究会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人坐在对着门的三屉桌前,手里捧着一个咖啡色玻璃杯子,杯子里装了一大半粗茶叶。那人看上去快七十了,头发稀疏,头顶可能小时候长过癞,几块疤痕看起来闪闪发亮。老先生戴着宽边的黑色眼镜,不知道是不是盲人。他的桌子左边放了几本卷了边的旧书,如《周易》之类的。右面放着一个六寸大小的牌子,牌子上印着研究会的简介。这老先生姓杨,叫杨美中,头衔不少,中华《周易》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华夏《周易》研究总会特聘研究员、周文王姬昌历史研究会驻会副主席,等等。阿文低头去看简介时,眼睛往上一瞟,发现杨先生也在看他。他一看杨老先生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知道,这杨老先生不是盲人。

杨先生说:“先生是从南边来的吧?”阿文听了一惊,他怎么知道的?阿文问道:“杨老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是从南边来的呢?”杨先生不急于回答,而是揭开杯盖,慢慢喝了两口水,然后说:“先生一进门我就算出来了,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呢。

先生能否教我?”阿文听了这话,对装瞎的杨先生更感兴趣了。

他说:“岂敢,岂敢!先生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是从南边来的?”

杨先生说:“小伎俩啦!先生一进来我就闻到了海洋的气味;加之你皮肤黝黑,肯定是长年在海边生活的人;再加上你戴金丝眼镜,走路不疾不徐,稳重,想必与我同行,所以老朽要你教我啦!”

阿文在内心还真佩服这个杨美中了。

晚上莞生为他接风洗尘时,他特地邀请杨美中老先生共进晚餐,两个人举杯畅饮,相聚甚欢。后来,阿文知道这杨老先生并非徒有虚名,他还真有点儿糊弄人的本事,黑山市政府大楼和梅园国际大酒店的向址(意为地址和朝向)就是他勘定的。

梅园国际大酒店的十九层到二十一层是客房,标准间、单人间、总统套房都有。莞生带阿文去总统套房参观过,和他在海口住过的总统套房差不多,只是浴池中翻滚的水号称是温泉水,可治百病。阿文听莞生介绍后笑着说:“治百病?治你的头哦!黑山市根本没有温泉水。”莞生也笑着回应:“管他呢,时髦啦,反正无害啦!”

二十二层是莞生他们酒店高管住的房间,二十三层就是阿文的了。阿文的二十三层除了他的豪华房间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会客室,大的能坐四五十人,莞生说是专门为阿文开什么研讨会用的。除了会客室之外,其他的房间全部是书房。书房的规模比黑山市的新华书店还要大,几十个顶墙的书架摆满了书籍。文学的、历史的、政治的,国内的、国外的,名著更不用说,就是黑山市所有文人墨客的书从古至今应有尽有。据莞生说,为了建这个书房耗资几百万,请了市新华书店和图书馆的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分类。阿文参观书房时,莞生很自豪地说:“听说台湾的著名学者李敖的书房有二百平方米,几十万册书,号称台湾第一书房。叫他过来看看,估计他也不愿飞回去啦。”对于书房,阿文很满意,这也是他愿意住在梅园国际大酒店的主要原因。

莞生建梅园国际大酒店总共花了一个多亿,他的钱是继承他在香港的亲爹和亲娘雪梅的。

莞生的亲爹是香港不大不小的老板,改革开放后在东莞开了酒店和贸易公司,狠赚了一些钱。他的亲爹在东莞认识雪梅后生下了他。不过,雪梅不是正房,莞生是私生子。阿文在黑山见过一次莞生的亲爹,在雪梅的梅园酒店陪他吃过一次饭。

雪梅开梅园酒店的钱都是这个叫老朱的香港老板的。

老朱个头矮矮的,头发乌黑,没有一根白发,常穿红色的运动服,显得很精神,不像快六十岁的人。老朱到黑山是雪梅叫来的,她想要老朱在黑山投资。雪梅的心思很明确,就是想再捞一把老朱的钱。可老朱精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看了几个项目,嘴里说考虑考虑,回去后再没音讯,他把钱投到英国去了,在伦敦开了家中式酒店。为此,雪梅恨得咬牙切齿,一段时间很是愤愤不平。过了不久,老朱把他和雪梅生的儿子莞生带到香港,后来又送莞生去英国读书,一直到老朱在香港一命呜呼,莞生才回港争家产,然后携款来了黑山市。那时,雪梅可以说是人财两空。雪梅丧失了儿子的抚养权,这也是她绝望自杀的主要原因之一。

往事如烟,缕缕烟雾中都是泪花。

阿文走到窗前,拉开双层窗帘,看见黑山市的夜灯火阑珊。

那座与梅园国际大酒店相对的高耸的黑峦峰还在,夜色朦胧中还是那么挺拔,那么精神。看见黑峦峰,阿文仿佛又看见了雪梅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在黎明时分从黑峦峰顶上纵身一跃,像只白蝴蝶一样飞走了。二十年了,也不知雪梅魂归何处?阿文把头伸出窗外,想再听听夜莺“啾啾啾”的叫声,可他没听见,只有冬天寒冷的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一会儿脸颊就冰冷了。

看着黑山市的夜景,阿文心潮澎湃,浮想联翩。他知道,此时的黑山市不是以前的黑山市了……阿文睡觉前从微信中看到一条消息,说黑山市史志办和民政局根据市政协委员要求更改黑山市市名的提议,征求市民意见。于是,有不少网民跟帖表示赞同更名,说早就应该改了,黑山名字不好听,不利于黑山发展。有的建议改为明山市,有的建议改为红山市,还有的建议改为花山市,说黑山市一年四季都有花,春天有桃花,夏季有荷花,秋季有菊花,冬季有梅花。更有人建议改为梅山市,说黑山四周都是山,山上梅花多,而梅花又是市花,名副其实。阿文看后就想起了雪梅的梅园酒店,酒店十二个包房都是以花卉命名的,杏园、桃园、樱园、桂园、菊园,到最后的梅园,如果以梅花作市名,雪梅当属第一。他由此想到,莞生就随大流了,梅园国际大酒店的房间命名仅以楼层数字命名而已,全没有他妈妈命名的那么别致风雅。

当然,阿文不赞同更名,黑山市有个黑字又怎么样?叫阿狗阿猫又怎么样?人有出息和名字无关,更何况黑山是有来历的,有历史渊源,他的《梅殇》《文侍郎传》中都有叙述。他想,如果市里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力挺保持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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