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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第1页)

心情郁闷的伊稚斜,架着那只像战士一样忠诚的山鹰,走出了自己布满佩刀卫士的穹庐。放眼西边,天穹上布满了如血如火的晚霞,山峦与牧场形成的绿色坳口里,一轮红日正渐渐西坠。

酒、女人和山鹰是左谷蠡王伊稚斜的挚爱。

提起女人,伊稚斜就想起了他的楼兰女人卜蕾。想起卜蕾,伊稚斜的心里像被烙铁烙了一样疼痛。卜蕾自从八年前被那个汉朝商人聂壹带回马邑后,至今生死不明。尽管卜蕾是他从西域买回的女奴,但伊稚斜对卜蕾的爱超过他对匈奴的任何其他女人。军臣单于明明知道卜蕾是他的心肝宝贝,却像赠送一只羔羊一样,喝酒谈笑间就把卜蕾送给了一个面貌猥琐的汉朝商人。

女人走了,陪伴伊稚斜的就只有酒和山鹰了。

除大风雨雪天气外,伊稚斜总喜欢在黄昏里,放飞那只跟随他南征北战浴血疆场的神鹰。当这只铁青色的猛禽与残霞、长风融为一体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

那只猛禽在伊稚斜的肩头,扑棱棱地扇动着一双黑色翅膀跃跃欲飞。

它知道主人总喜欢在黄昏的时候让它飞向高空,在云朵与流风之间翱翔。每到这时候,猛禽总是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它喜欢天空,喜欢自由,喜欢在空旷的苍穹里,自由自在地飞翔。风是鹰的家族永远都在阅读的一部古书,当它铁青色的翅膀翱翔在祁连山雪峰一样的高空时,终年不绝的天风会发出海浪般的声响,映衬着祁连山皑皑积雪的残照,它的身子也涂抹上了一层金子一样辉煌的颜色。

天风呜呜地长啸,那是一种塞外所有生灵都能听懂的古老语言。

在这种动听的天籁中,云朵轻移着欢快的脚步。积雪皑皑的祁连山、丹霞地貌的焉支山、波状的龙首山,连同山间的草原、河流,都像喝醉了酒似的微微摇晃。

猛禽沉浸在强劲的长风里,深深地理解着风,就像鱼理解水、人理解土地一样。

伊稚斜当然知道,他的猛禽,他心爱的长空骑兵开始渴望飞翔了,它要在黄昏的时候搏击云天,还原一只猛禽的本真心性。

伊稚斜从肩上取下它,用自己一张粗糙的脸亲了亲它光滑可人的羽毛,嗅出了它身体里散发的骑士味道。伊稚斜抱着它,久久地凝望着西边草原上那轮红得像火一样的斜阳,张开强悍的双臂,忽地向空中用力一送,那只铁青色的苍鹰———大戈壁的猛禽,便长唳一声,向云中闪电般地飞掠而去。

红霞满天的长空,顷刻之间有了生命的激情与活力。

猛禽沿着空中一条气流铺设的跑道,长长地滑翔,迅速有力地扇动着双翅,只几下,便跨在风的背上,成了长空里自由自在的黑色骑兵。

这只猛禽,同主人伊稚斜一样,是一位年轻的骑士。

它闪电般地飞向苍穹。长风开始震颤,气流在飞速地划动,发出欢快的呼哨。淡淡的浮云似乎从迷蒙中刚刚醒来,挥动着飘逸的衣袖,欢迎这只来自大戈壁的黑色侠客。

苍鹰在长空里搏击风云。

铁钩子一样尖硬的利喙,多疑而警惕的眼睛,挟雷掣电的坚硬翅膀,以及那两只用以搏击的利爪,都显示着它作为高空霸主的骄横与强悍。

呈现在它翼下的是晚霞中熟悉而温馨的世界。

那风吹草低翻滚着绿色波浪的草原,那一望无垠茫茫无际的大戈壁,那吹动着数千年寒冷之气的祁连雪山,是与这个空中隼雕之物相依相伴的生息之地。

那时候,河西的飞禽走兽很多。沙狼、野驴、黄羊、牦牛等成群结队;棕头鸥、斑头雁、鸬鹚等只喜欢在海子旁的芦苇里筑巢,缺乏在戈壁大漠、草原雪山搏击风云的血性和胆量,鹰看不起它们。

当那只铁青色的猛禽越飞越高,逐渐在天空消失成一个黑点时,西风残照里的伊稚斜感慨不已。他欣赏鹰、赞叹鹰的同时,觉得自己在匈奴这个马背上的国家里,远远不如这只山鹰自由自在。

同父异母的哥哥军臣单于对自己很不信任。这个大他二十多岁的男人疑心很重,始终把他当作最强大的政敌来提防。特别是军臣单于在喝酒谈笑间将卜蕾送给大汉商人后,伊稚斜的暴怒,让军臣单于对他这个异母弟弟更存怀疑和戒备了。

军臣单于为了防止他培养嫡系骑兵,不停地对他实施调防屯兵。八年时间,他先后携带妻妾儿女来到与汉朝接壤的辽西、上谷、雁门、朔方、河西等地附近的匈奴属国屯兵布防。

伊稚斜每调防一处,军臣大单于就会安插王庭里一些大当户、且渠、左右骨都侯之类的心腹贵胄,来到军中暗中监视他。

现在军臣单于又把伊稚斜派到东起乌鞘岭、西至玉门关的河西养马练兵。这条狭长地带长约一千八百里,南北宽窄各处不等,窄的几十里,最宽处有六百多里。南有祁连山、阿尔金山,北有马鬃山、龙首山、合黎山。有草原,有戈壁,有平原,更多的是砾石沙碛组成的戈壁滩。疑心很重的军臣单于调派伊稚斜去焉支山养马练兵的同时,又让统管河西匈奴五属国的两个匈奴贵胄浑邪王和休屠王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两个匈奴小王以弱水为界,弱水以东属休屠王领地,弱水以西属浑邪王领地,而伊稚斜的王庭就在弱水东部的焉支山一带。军臣单于的用意很明确,一旦伊稚斜起兵谋反,浑邪王和休屠王将率麾下兵马从东西两个方向进行夹击围剿。

幸亏有两个心腹爱将藉若侯产和左大都尉罗姑比始终陪伴在伊稚斜的左右,才使他不至于彻底丧失斗志。

这两个人都是伊稚斜的长辈。

藉若侯产是冒顿单于同父异母最小的弟弟,按辈分,伊稚斜应该叫他爷爷。

左大都尉罗姑比,是老上单于稽粥同父异母的弟弟,按辈分,伊稚斜应该叫他叔父。

伊稚斜想起了王子於单对他的嘲弄。这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王子,在一年一度的王庭祭祀撑犁神的大会上公开羞辱伊稚斜。负责护送祭天金人神像的伊稚斜,因为没有凑够祭祀的汗血马,受到了於单的奚落与嘲笑。

“狮子没项圈,抖不起威风;马儿没鬃毛,扎不起势子。一根牛毛拴不住个蚂蚱,就凭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干成什么大事?我才是匈奴真正的头羊!”於单嘲笑道。

锋利的钢刀能砍下人的头颅,带刺的语言会刺伤人的心灵。伊稚斜的自尊心,让这个还没有长大的牦牛犊子刺伤了。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伊稚斜就给自己定了夺取撑犁孤涂大单于王位的志向。

“为了不再遭受凌辱,我一定要夺了撑犁孤涂大单于的王位,做塞外匈奴人的头羊!”

“伊稚斜,你太张狂了,你说谁成就不了大事?太子死了,匈奴撑犁孤涂大单于的继承人永远属于我於单,除了我,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於单在讨伐大月氏时骂他的话又回响在耳畔。

伊稚斜想起自己当时气得脸色铁青,以马鞭遥指於单骂道:“於单,你这挛鞮氏人的叛逆,缺乏狼的心性和鹰的胸怀,你永远也成不了匈奴的王。不信,咱骑马数星星走着看!”

军臣的太子死去十多年了,不知什么原因,军臣单于却一直没有立於单为太子。军臣单于有三个儿子:太子屠特尔、王子於单和阿鲁骨。於单大阿鲁骨半岁,但於单的阿妈是汉朝出塞和亲的公主,而阿鲁骨的阿妈则是须卜氏的贵族。剩下的就是十个女儿了。自从屠特尔在一次征战中壮烈牺牲,王庭太子之位的争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军臣将单于王位继承人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阿鲁骨身上。

伊稚斜猜想,军臣之所以不敢立於单这个汉人阏氏生下的儿子为太子,主要怕左右贤王、左右骨都侯等人反对。他又不敢立比於单小半岁的阿鲁骨,怕引起王庭骨肉相残的悲剧。军臣一直在等待选立太子的时机,但军臣单于绝对不会把王位禅让给他这个弟弟的。这种父死子袭的习俗,是从挛鞮氏老祖先那里传下来的。当挛鞮氏人还是河套草原一个弱小的游牧部落时,就有了这种铁定的习俗。

“伊稚斜呀伊稚斜,难道你就甘心这辈子永远做哥哥帐前的一名王侯吗?你的强悍,你的雄心,你对汉人兵法的研究,难道就永远湮没在千里河西吗?不,绝不!我不能听凭命运的安排,命运只是我行为的半个主宰,其他的一半或一多半让我自己来主宰。我坚信,勇猛要好于谨慎,命运就像一个女人,如果你想要主宰她,就必须以力量去战胜她,她宁愿让勇猛的行动而不是冷冰冰的谨慎去征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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