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幸叹自己能活到这个年龄,实属不易。这主要是指在我的幼儿和少年时期,好多次命悬一线,时不时想起,哑然失笑。
我的祖辈皆为农民,我那从未谋面的爷爷似乎很神秘。母亲告诉我,爷爷在农耕与从事小商业之余常读书。生意和日子好了,他还能乐而吟诗。一旦生意赔钱、生活受挫,他便会不言不语,倒头在炕上看书,几天不理家事。母亲说,爷爷看的书如砖一样厚。可惜的是,爷爷死后,由于奶奶不识字,书亦不存。我的父亲乃一木匠,一生为人忠厚,累受人欺而能忍。我出生时,前面已有哥哥和姐姐。父亲有我时,已五十三岁了。村人见了父亲,无不讥讽:你都是下巴底子挨着土了,还要了个老三,真是福气来了。于是乎,我的小名叫福来。
我长到约两岁的时候,一天,父母亲与村里长辈们去农业社田地里干活挣工分,把我一人放在上房连锅炕上睡觉。在地里干了一会儿活,母亲便觉得心慌得不行,忙请了假回家看我。等她到了上房门口准备开锁时,破门槛下的一幕却把她吓得跌坐地上:我的脑袋由门槛贴地半钻着被卡住,下巴已经磨破,鲜血染红硬土,已呈昏死状。惊慌失措的母亲号啕大哭着,忙找了根木杠抬起门槛,抱出了昏死的我紧急去诊所抢救……至今,母亲每
忆及此,依然愧悔地说,不敢想她若是晚回来几分钟的后果。我
也依稀记得:当时醒后,见满屋漆黑,便滚落下炕,哭着由槛下
挤向光明处,不料竟成生死一劫!幸亏母子连心,救我不死。
及至总角,村中数十孩童,终日相呼戏耍,玩法千奇百怪。
那时,我们村有几口机井,口径丈余。通常井口沿上搭钢管,下
吊水泵之类。男孩子们为了比赛,或验证谁的胆子大,就定下考
验办法:谁若能从铁管上走过,大家便服气了!那铁管光滑细
溜,下面井水可鉴,不时有几块砖石嗵嗵落下。童性怕激,记忆
中,我们几个胆大的便挨个走过跨井铁管,勇气终得以服众。但
也实在胆战心惊,至今清晰。又庆幸着当时并未失足落井。当然
了,也感幸于当时大人们不知,少了几顿半死之揍。
我们村口便是兵马俑馆前的临马公路。柏油大路上,时常
有拖拉机经过。那时候公路上汽车极少,村里孩子看见拖拉机就
兴奋地大呼着追撵,以此为乐。由于村子毗邻公路,我们不顾大
人斥责,常偷着去马路边蹿跶。什么扒拖拉机呀,追车呀,自不
必说;也会藏在路边的大杨树后,把车辆当日本鬼子,向车扔土
块,刺激而带劲。某日,我们几个在马路边商议:看谁敢在车子
马上开到跟前时,从车前飞奔过马路去,以验胆量。我因此前的
几次事情露怯,让他们小瞧了,闷气憋得肚子疼,此刻我闻言一
振,扭头见一辆车正在驶来,眼看到跟前了,脑门一热,冲向路
面蹿到车前。伴随着一阵紧急鸣笛和刺耳的刹车声,我嗖一下,
抢在疾驰而来的车前蹿过了马路!伙伴们见状惊呼,我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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