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面歇坡,那高巧别致的飞脊挑檐,那檐下的燕子鸽子窝……
全是辈辈祖传的老味道。还有那些有着浓郁村巷味道的老地名
字:城门楼、涝池、饲养室、豆腐坊、场里、地里、马道、南园
子、城门上、村子的东南西北头……瞧瞧,多接地气!
村里尚有几棵老榆树、老桐树,但之前的许多老槐树、皂角
树却早都不见了。记得村中间一户人家院子里原来有棵学名叫合
欢的绒花树,每到夏天,树叶蒙眬若绿云,无数粉红色的绒线花
飘若浮霞,淡香散逸,令人迷醉。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了。
村子西头现在还有三棵老柿子树。这三棵树竟是三个品种:青柿、火晶和水花。这里原来有四棵柿树,那棵被伐掉的,是棵早熟品种,名字更特色:闪电黄。闪电黄不到8月份柿子就半黄半红了,夏里刮大风时,红彤彤的柿子哗啦啦往下掉,黄亮亮的柿浆砸落一地,甚是可惜。现存的那棵水花柿子树,是我家的。碧绿的树叶里柿果红亮如星,勾着我们儿时在树上爬高下低糟蹋柿子的星星记忆。这些树,自我记事起,就是这么高这么大。关于柿树年龄,历来有个说法:千年柏来万年槐,论老大来问老柿。上了岁数的老柿子树,长几十年、上百年也不见啥变化,悄悄地便当了树中大神。我家的这棵柿子树就可厉害了,陪我长到四十多岁了,它的模样还是没啥变化。
在村里小转了半天,也没见到几个村里人。如今,村里的青年才俊们都出去打工挣钱了,许多家庭也是只有留守老人和儿童。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的都回来了。正月初六前,村里人气最旺;初六一过,人气立马就淡了,让人觉得年味大不如从前。村里过去有门户之见,族里不同,关系有亲疏,事上见分晓。现在却不一样了,但凡一家有红白喜事,微信群里一发消息,全村人竞相前来帮忙。执事的、帮忙的、看客的、跑堂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谁都不会让主家多操心。每逢过事,全村人共同热闹几天,气氛和美欢畅得很呢。
走着转着看着时,就见有几个乡党端着饭碗在街道上聚着堆,边吃边谝,悠然自在。这种在家门口扎堆吃饭的形式,过去叫老碗会。现在人忙,难聚堆,也没人端粗瓷老碗了。传统意义上的老碗会情形,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东晏老村,植着我的根,拴着我的魂。不过,听说因为
兵马俑博物馆的外围服务场所要扩建,大路要延伸,我们村也在
被拆迁之列。真的到那时,村子被拆迁了,我的根,将何所依?
我的魂,又将何所安?这些,我不敢想。所以,我老想趁着那一
天还没来临,多回回我的东晏老村。在村里游转时,每听到乡党
叫我的小名时,都有撕下面具的感觉,真亲切!
注:2021年因迎“第十四届全国运动会”,兵马俑博物馆馆
前要修建绿化带,我们村被拆去挨着临马路的新居48户。2024年
4月,因兵马俑高速路扩建,老村内又被拆去老宅43户。至此,
我们这个共计一百四五十户人家的老村庄,看不到多少历史风貌
了。按照新的兵马俑配套服务设施规划,据说很快全村都要拆迁
了。关于老村的记忆,也许只能在代代相传的口述和文字中留存
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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