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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川陕匪患(第1页)

紫阳地处川陕边境,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一个土匪丛生的地方。民国时,川陕土匪发展迅猛,不断壮大实力,代替政府“收取”

粮饷,购买更多更好的军火,进而控制着越来越多的地盘。紫阳更是兵祸连连,民生凋敝,哀鸿遍野。土匪每到一个村落,强迫成年男子上山“入伙”,强令村民筹备粮饷。所谓“入伙”就是强迫村民加入土匪圈子。“入伙”的村民表面上虽然没有遭到抢掠,实际上为了供给土匪粮饷,早已家徒四壁。土匪对不肯“入伙”的村子、集镇大肆烧杀掳掠,骚扰不断。国民政府要求各保甲要组建农民自卫队,但没人敢出头。瓦房店的天汉茶坊屡次被土匪骚扰,损失不少,虽然也有几十号由茶工组织的护卫队,可没有得力队长,护卫队有名无实,让郑德昌伤透了脑筋。

这日,心事重重的郑德昌到瓦房店街上溜达,见一卖漆的在街上吆喝,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是张牯牛。德昌赶紧将他请进茶坊,将生漆买下。张牯牛边倒漆边与德昌拉家常,讲家史。十二岁那年,他爹用漆刀割了云雾寨土匪头子的命,被土匪放了天花。为了躲避土匪报复,他只好逃到深山里做起了割漆人,饥一顿饱一顿。他的经历令德昌十分同情。德昌见张牯牛人虽瘦,却有出色的好身手,茶坊自卫队正好缺人,便问他:“留下帮忙领头打土匪如何?”他自小最恨土匪,在茶坊风不吹雨不淋,比躲土匪钻山林割漆要强百倍,便一口应下了。

与土匪不共戴天的张牯牛挺身而出,在护卫队的基础上组建天汉茶坊自卫队,协助政府剿匪,保百姓安全。他把茶坊上百茶工和附近年轻的茶农按照十、百编组,采取军民合一体制:有战事就是兵;无战事就是民,依然务农经商。他还在河滩沙洲上训练自卫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正是因此,瓦房店的自卫队便成了土匪的眼中钉,引来了云雾寨的骚扰抢夺。

说到云雾寨土匪头子张大宝,香源河上的男人都会咬牙切齿。他幼年父母双亡,乞讨到汉阴铁瓦寺寄生下来,跟寺里的师父习武,学得了一些拳脚功夫,是个人来疯,喜欢在人前教一些娃娃操练,便被人戏谑地称为张教头。他早年入袍哥和大刀会,后被盘踞在凤凰寨上的汉阴青帮头目沈寿伯收编,做了二当家,经常干些“拉票”的匪事。张大宝这天原本计划在汉江铜锣湾截袭石泉运往兴安城的税粮,估计是弄错了时间,苦等了一日一夜未见踪影,只好气急败坏地原路返回凤凰寨。一路上师爷贺静山议论着二当家近期的运气不佳全是夫人所致。张大宝痛惜着夫人啥都好,就是嘴上有一颗桃花痣坏了她的名声。

张大宝和夫人五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张华堂。儿子到了读书的年龄,张大宝就在凤凰山下给儿子找了个先生,名叫赵升,是双乳镇赵家的秀才。赵升本不想与土匪为伍,但在张大宝的威胁下,只能屈服。赵升恪守职业道德,教土匪的儿子也尽心认真,张华堂特别聪明,短短的两个月就能背诵《三字经》。张大宝的夫人枣花怕赵升会对儿子不利,就躲在门外偷听。赵升看到了,就说:“夫人不妨进来一起听。”枣花就这样成了赵升的学生。赵升讲课,枣花听得比儿子还认真,眼睛一直放在赵升身上,博学多才的赵升让她痴迷。枣花长得如花似玉,被她这样盯着看,赵升的心怦怦跳,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就变得火辣辣了。有一天,儿子课后休息,枣花不会写字,赵升就手把手教她,这手儿一贴,两人就干柴烈火情难自禁,枣花顺势倒在赵升的怀里。从此两人便借着上课时机私会。但好景不长,张大宝很快就察觉了,把枣花和赵升抓个正着。两声枪响,将赵升和夫人一块毙了。

就在张大宝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竟然在凤凰山下撞上了一队接亲的人。或许是心情不好听到欢乐的唢呐而觉愤怒,或许是看见那花花绿绿的丰富嫁妆而生出了贪婪,他们停了下来。接亲的人一撞见持枪的队伍,就乱了,但押礼先生强装镇定道:“光天化日抢劫吗?这可是冯财主嫁给吴家花屋的!”张大宝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抹了一把屁股后面围的兽皮,潇洒地坐到了田埂上,跷起了二郎腿,向押礼先生说:“你说说吴家花屋有多大来头?”押礼先生没敢过去,壮着胆说:“凤堰九条沟八道梁都是冯吴两家的,今日吴家少爷成亲,有请各位大爷去喝杯喜酒!”张大宝说:“听说吴家花屋历来好面子,我们上不了台面,就不去叨扰了,这点嫁妆吴家不会稀罕吧?”

接亲的轿夫们虽然个个都年轻力壮,可手无寸铁,岂敢和有枪有刀的土匪干仗,他们惊慌之余,下意识拿眼睛睃视四周,山梁之外层层稻田,水面如镜,众人摸摸脑壳,将肩挑背扛的箱、柜、被褥、枕头等嫁妆都放下来,准备跑路了。麻脸陪娘却是泼辣勇敢的女子,她立即抓了一把乌黑的田泥抹脏了脸,走过去向张大宝跪下,从身上掏出仅有的几块银圆道:“孝敬大爷的,莫嫌少,烦请大爷放过我们吧!”

陪娘双手捧着的银圆还闪着诱人的光泽。张大宝走过来欲取走银圆,但一扭头,正看见花轿里的新娘探出头来,一张娇媚脸让他动心了。陪娘见状忙求情说:“大爷,求大爷放过我们,冯吴两家一定给大爷您立个长生碑。”张大宝说:“干我们这行的,脑壳挂在裤腰带上,咋长生?”师爷也看到了新娘子,明白了当家的心思,扭头对散坐的同伙说:“看见那脸盘子了吗?好白净!这么水嫩的姑娘,与其做财东婆,还不如做大哥的压寨夫人哩!”

张大宝被赵秀才绿了头,还没透过气呢,便想:何不借这新娘子冲冲喜,扫扫晦气?陪娘立马劝道:“大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她双手挥舞,似要抵挡。师爷抽刀来扫,一道白光在陪娘的面前闪过,押礼先生定睛看时,只见陪娘脖颈鲜血喷涌,瞬间就倒进了田埂边的水田里。师爷叫道:“都听着,新娘已是凤凰寨二当家的压寨夫人了!”

被抢的新娘是冯家嫁给吴家花屋的冯七妹。新娘美艳无双,惊为天人。一般女子遇到这事,早吓破胆,但冯七妹是大户千金,见过世面,眼看陪娘倒在一摊血水的稻田里,便知道抗争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坦然自若,不哭不闹不反抗。这样彪悍的小美人,让张大宝另眼相看。可寨子有规矩,每次打劫来的人与物,都得上缴山寨,这财物可缴,而这美人,张大宝有点不舍。师爷见状悄悄建议,干脆扯杆子自立门户。一番纠结,张大宝果断带着弟兄占据了米仓山的香源河云雾寨,称霸一方。开寨不久,山下发生了怪事,若有哪家娶亲成婚,新郎官就会在新婚之夜得脱症死掉。脱症就是马上风,有“马上风、马下风,风风夺命”之说。连续五家娶亲,家家如此,闹得人心惶惶。张大宝趁机让人放风说,那是新婚冲撞了云雾寨的神仙,若要不得病,就得由云雾寨的神仙给新娘子开红门,压住新床上的邪恶后,新郎才不会得脱症死去。

时间一久,人们就信以为真,一旦有新娶的媳妇,就去请云雾寨的神仙来睡头夜驱邪,果然新郎没有得脱症的了。在香源河,从此没有哪个新娘子头晚不是跟云雾寨神仙睡觉的。和神仙睡过觉的媳妇们都见识过神仙的出色功夫,还能附上仙气,觉得是桩美事,个个快活如仙。日子一久,有的新娘就认出了神仙是张大宝,年轻的男人们就不愿意了。第一位反抗的是肖篾匠的独生儿子肖天河。新婚当夜,他自己先给新娘开了红门。到了半夜,全家被张大宝绑了,一家四口在河滩上被放了天花。

香源河有位姓张的漆匠,他和表妹菊香成亲的时候,二十多岁的张教头带人闯了进来。那晚热得要命,婚床被张教头占了,张漆匠只好坐在土墙毛房外的猪圈边喝了一夜闷酒。张教头在洞房里摆弄新娘子的时候,漆匠就在猪圈边摆弄他那把祖传的割漆刀。漆刀是一种特制的短短弯把、状如斧形的锋利工具,后脑部位有结实的手把,刀锋锐利,犹如程咬金的金斧。床铺每响一下,漆匠就在柱子上割一刀,抱大的一根柱子,竟然让他割得差点就断掉了。

那之后,张教头又来了很多次,来的时候,手上总带着东西,要么猪蹄要么狗肉,有时也带给女人几匹花布、几块银圆,回回都不空手。时间一长,菊香竟也习惯了。

几个月后,菊香有了身孕。经过十月怀胎,她顺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取名黑牯牛。儿子慢慢长大,女人打扮得也越来越妖艳,也让漆匠越来越手足无措。漆匠看在眼中,恨在心里。晚上,漆匠锁上门,把嘈杂的声音关在了屋外,对菊香说:“你和他少来往,牯牛晓事了呢!”菊香不悦地反问:“当初咋同意让他来呀?”漆匠气得说不出话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张教头不知从哪里听说菊香受了男人欺负,带着保镖前来警告:“漆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方圆百里,谁家的女人不是我想睡就睡?好吃好喝人家求之不得,我还不送呢,你懂不懂?”漆匠不敢反对,捣蒜式地点着头。张教头说完又进了屋子。

漆匠只能眼不见心不烦,躲到河滩边悄悄怄气,他摘下腰间的割漆刀,绝望地眺望远山暮景。张教头的保镖也在河边不远处抽烟,就过来和漆匠谝闲传。保镖姓刘,汉阳人,长得虎背熊腰,双手满是青筋黄毛,方形枣红色脸膛,左脸的耳根上有麻钱大的一块黑色胎记,因此都叫他刘疤耳。漆匠搬了一块平整的青石板对刘疤耳说:“大爷,您请坐,让您看笑话了。”刘疤耳一听漆匠自卑的话,就明白漆匠是个极好面子的人。看他老实巴交、心地淳善,杀人越货无数的刘疤耳,竟然生出同情来,劝说道:“想开些,这都是命哩。”漆匠说:“在香源河我咋活人嘛!”刘疤耳说:“脸面能吃能喝,还是能活命?”这样直接的问题,让漆匠无言回答。

他顺手从衣袋里抓出一把核桃递给刘疤耳,核桃皱褶的表面和张教头的脸一样。漆匠突然把核桃放在石板上,一掌下去,核桃就碎了,似乎张教头的脸也碎了一样,漆匠一脸高兴地说:“这是我屋后核桃树上长的。”刘疤耳吃着核桃,继续说道:“莫怄气了,寨主多少还给些实惠,这样的日月,能填饱肚子活着就是幸运的了。”

漆匠想这话不假,没有寨主接济照顾,在这兵荒马乱、盗匪猖獗、饥荒不断的年月里,也许早就饿死了。这夜的月亮很圆,如同白昼,可寨主丝毫没有回寨子的意思,连刘疤耳都等烦了。漆匠就想返回屋里找点酒,来个一醉方休。走近门口,他听到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喘息声,既像山风彼此呼应,又像是战场厮杀彼此争夺。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菊香对自己无能与宽容的挑衅和嘲笑。这时菊香担忧的声音传来:“喂,你说漆匠会恨我们吗?”张教头说:“看你这胆,十多年了,哪一次不是由着我们尽兴?”

漆匠疲惫至极,软软地跌坐在门外。片刻后,他用力站起身来,抱着一坛七日红,悄然离开。他无声无息地回到了河边,和刘疤耳以酒解愁。刘疤耳贪酒,很快就喝掉了一坛,顺势倒在草堆里打起了鼾。院内的树叶在晨风中抖擞,呼唤黑暗又送走黑暗,给人一种神鬼莫测的惊慌。漆匠整个身子痉挛般地抽搐着,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张教头的强迫与霸道、冷酷与无视,争先恐后地激起了漆匠的厌恶和嫉恨。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漆匠又一次来到了茅草屋。屋内静悄悄的,菊香与张教头无拘无束地依偎着。这场景让漆匠又是一阵晕厥,在失望中无奈地做出了惊人而又痛苦的举动:他用早就磨得锋利的割漆刀,将寨主的右脖颈顺势一抹,一股殷红的鲜血喷涌了出来。随即,一声凄惨的叫声,惊醒了享受着酣梦的菊香。熟睡中的张教头条件反射式地从碎花枕头下摸出了枪,刚打开保险,漆匠又顺手举起了割漆刀,用尽全身力气砍向寨主的脖颈。瞬间,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滚下了床。

菊香一声惊叫,几乎同时从床上惊坐起身,又几乎同时从床上滚落下地,脸庞上本来残留着的无比幸福的血色,顷刻间被惊吓得无影无踪。漆匠看着菊香,苦涩地一笑,割漆刀在她的脖颈上一划,菊香就倒地了。

漆匠坐在两具尸体边,抽了一袋烟后,才去另一间房屋,把熟睡中的儿子黑牯牛弄醒,催他离开家,带着自己割漆吃饭的工具进山逃命去。

漆匠满脸血水地来到河边,这时,刘疤耳被他惊醒了,漆匠说:“我、我宰了他们。”这无疑是一声惊雷,让刘疤耳顿时失去了主张,不晓得下来该如何办了。他跑进茅屋一看,确认了寨主和漆匠的婆娘已被漆匠抹了脖子,才返回来对漆匠说:“找死啊,你个苕脑壳,竟然不逃命?”漆匠说:“我跑了,你咋办?你干脆给我一枪痛快,你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刘疤耳思来想去,也没有啥更好的办法,只能把漆匠押上了云雾寨。

张华堂听说爹被漆匠割了头,一怒之下将失职的刘疤耳处决了。他带着众土匪到香源河边,用漆匠的人头祭奠了寨主。

既嚣张又狰狞的张华堂指着漆匠对众人道:“这就是和云雾寨作对的下场,有黑牯牛下落不报的,和他一样放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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