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几只鸟儿在室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飞来飞去,和煦的阳光投射进客厅,斑驳的树影婆娑着摇来晃去,电视里CCTV-6电影频道的广告正在与人套着近乎。收拾完家务的我,半卧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朋友圈。忽然,一则信息映入我的眼帘,定睛一看,是我所关注的公众号新时代文学社又要征稿了,这次的征文主题是童年旧事,我觉得我有话要说,有故事要讲。
说起童年,眼前立马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田野里,采野花追蝴蝶割青草挖野菜;小河边,用竹篮子打水,用小石子打水漂;家门前,伙伴们踢毽子跳方格;家里面,姐弟仨一起吃好东西听收音机;学校里,懵懵懂懂读书摇头晃脑背书??特别让我难忘的是小时候看电影的几件事,至今仍时常在脑海里回旋。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候,全国已经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们刚刚能解决温饱问题,但是社会还很是传统落后,精神文化活动很少。最常见的文娱活动就是,一些村过古会时,会请县区或省秦腔剧团唱几天大戏。每每这时,四里八乡的人都会专门抽出时间扶老携幼前去逛会看戏,好不热闹!再有一种情况是每当有人去世的时候,子女们为了表达对已故亲人的哀思,也为了自己的虚荣体面,大都会掏钱请电影队在亲人下葬的先一天晚上放一场电影。
这种情况不常有,每当附近村子要演电影时,茶余饭后,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村里的大孩子们相约着要去看电影。我们这些小孩子们竖起耳朵,早在他们聊天时得知情况,于是我们就央求父母开恩放行,父母往往经不住我们的死缠硬磨,手一挥说去吧去吧!
那时候,民风相对淳朴,社会治安还好,几乎没听说过有人拐卖孩子,所以,在父母叮咛过搭伙去的大孩子之后,小小的我们就蹦蹦跶跶地出发了,于是就有了我下面的两次看电影的经历。
一次是去固显村看电影。我清楚地记得电影名字是《神秘的大佛》,大概内容是一蒙面坏人想盗窃珍贵佛像的故事,为了达到目的,蒙面人几次在月黑风高之时,借助夜色的掩护,趁着人们熟睡,出来踩点活动。黑暗中,他那红白黑相间的蒙面布帕或是面具,特别诡异!他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黑多白少,特别阴森!把我们几个吓得心惊肉跳,不时捂眼。
为了减少恐惧,相互壮胆,整个观看过程中我和发小的手都紧紧地握在一起。
电影结束后,人们四散离去,我虽困意上身,但还算机灵,一路小跑着跟着几个大孩子一起往回走。夜是那么黑,星星是那么亮,蛐蛐儿的叫声是那么大,夜风吹得玉米叶子飒飒作响,进村时,一声声的狗吠此起彼伏,让我害怕得很。
很快,伙伴们各回各家,周围更安静了。我婆睡着了,我叫了好几声门,我婆才应声,然后急忙披衣点灯出来给我开门。在等待的那几分钟里,我被黑暗包围着,我感觉那个蒙面人就在我身边张牙舞爪、晃来晃去,我吓得失声大哭,拼命地叫我婆快点开门,在门开的那一瞬,我立刻扑进了我婆怀里!
另一次是去御史村看电影。我和发小还是跟着四五个大孩子们早早赶去,去了才知道当夜确实要演电影,但因另一村也过事,先来后到的原因,要等另一村演完后才能来演。也就是说,要等到十一点以后电影才能开始。
我想回去,但几个大孩子说已经来了,就先看看热闹吧。
于是,我们就挤在围观过事人家守陵烧纸钱烧纸衣服的人群里,好奇地看一帮巫女神汉念经祷告,最后实在无聊了就坐在人家麦秸堆旁聊天等候。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电影什么时候开演,演的什么,什么时候结束,伙伴们叫我了没有,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周围没有一个人,我吓哭了,边哭边往回走。在路上,我碰到我村人驮着小猪娃赶店张集去卖;在家门口,邻居二姨已早起洒水打扫庭院。
回到家,见了我婆我就继续哭,我婆狠狠地把我爸我妈数落了一番,我爸妈直埋怨那几个大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更多的是自责,说娃一个人深更半夜的,想想都后怕。为了哄我并给我压惊,我婆让我坐在炕上,给我打了个荷包蛋。看着热气腾腾的美味,我很快就破涕而笑??
我还有一次高大上的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体验。这次经历应该早于上面的两次经历,也就是说,当时我的年岁更小,应该是五六岁的样子吧。那时候,我爸在秦岭工地那儿的冉庄中学教书,有一次,学校组织教职工包场看电影,大家十分兴奋。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为了让我们见见世面,我爸骑车回家,准备带我和我弟同去。我妈见活动重大,要把我和我弟打扮一下才能见人,她安排我们换上干净衣服,穿上新鞋子。前梁一个,后梁一个,我们坐着自行车,飞一般地出发了。
秦岭工地离我家有近三十里路呢,我坐在后座上,时间一长,腿脚发麻,光顾着高兴,啥时候丢了一只鞋都不知道。哈哈,害得我爸不得不给我在县城买了一双“钢底鞋”,就是那时候的一种塑料底的鞋,一走一响的。在大家都穿布鞋的年代,我那双鞋很拉风呢!
记得电影院很大,看电影的人很多,电影的名字是《闪闪的红星》,电影的插曲很好听,主人公潘冬子很勇敢,反面人物胡汉三很恶毒。最让我难忘的是当时有一点让我很纳闷,就是胡汉三他为什么要叫个“胡汗衫”
呢?还有一句台词,大概是地主阶级欺负农民,让农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当时就一直认为人们泡在水里淹着、置身火中烧着,我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后,一度很惊悚很迷惑??
时光飞逝,童年过往的好多事,特别是这几次看电影的故事,至今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我掐指一算,那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童年真是一场梦啊!我披星戴月去看电影,我坐自行车去看电影时那些令人害怕的经历已经化为难忘的好玩的故事永远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几十年来,我们的文娱活动丰富多彩、层出不穷。如今,每当周末闲暇之时,我会走进电影院看场新发行的电影一睹为快,我也会锁定CCTV-6电影频道看看电影评论或电影快讯,我还会拿起手机打开爱奇艺随心所欲地看任何我想看的电影。喝着咖啡,嗑着瓜子,看着电影,回忆着过往,品味着生活,多么惬意的闲暇放松啊!感谢电影!感谢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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