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生正要闪躲,却发现奔袭面门而来的拳头停在空中不动了,原来是张平利从他身后伸手接住了斜眼瞪的拳头,反手轻轻一拧,斜眼瞪嘴里哎哟哟地就跪到地上去了。只见张平利把礼品袋交给李蓉生,他气定神闲地说:“姑父,你站一边看着就行,看侄娃子今儿给您露两手!”
歪嘴子一看斜眼瞪正面强攻吃了亏,飞快闪到张平利身后偷袭他的后脑。张平利佯装不知,待脑后有风时,突然朝旁边一闪,把斜眼瞪顺势一带,那一拳正好打在斜眼瞪的脸上,歪嘴子给斜眼瞪来了个满脸开红花!张平利趁歪嘴子身体前扑,脚下使个绊子,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歪嘴子直飞出一丈多远,摔了个狗吃屎,动弹不得。黑大汉一看他两个兄弟都吃了亏,更是怒不可遏,给张平利来了个泰山压顶,企图用他黑熊般的身体,把个儿不高的张平利压到地缝去。张平利毫无惧色,快如闪电般地直往他怀里钻进去,左手叼住他的左腕轻轻一带,以肩抵住黑大汉的胸脯,右手一个冲天炮直奔黑大汉的下颌骨,将至未至时,在咽喉处啪地朝外一扳!黑大汉应声倒地啊呀啊呀叫个不停,一口气换不上来,憋得满脸通红像块猪肝似的。
这一连串的动作那真是疾如迅风,快赛闪电,动作干净利索,并无半点拖泥带水,让那三个家伙挨了打还不知怎么回事,这让李蓉生大为惊喜。他虽然知道张平利当过几年兵,小时候也练过几天拳脚,但万万没想到他竟身怀如此绝技,一时真不知怎样夸奖才好。不过,他并没有只顾高兴,而忘却抓住机会扭转局面,他竖起拇指大声地说:“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人还得恶人磨,还有一个呢!”
貂皮帽一看张平利真的晃着膀子朝他走来,连忙抬起胳膊护住脸,连声说道:
“别,别,别!好我爷哩,咱有话好好说,都不要打咧!”
李蓉生一看,对方已被慑服,自然也不想把事闹大,尤其是黑大汉脸憋得通红,也害怕时间长了闹出人命,便叫张平利解除了施加的锁喉功。貂皮帽一行的嚣张气焰完全被打压了下去,李蓉生训斥他们说:“你们为啥要来寻衅闹事?”
“我们并非是非闹事不可,只为那朱老头儿,刘备借荆州久借不还……”
“朱老头儿是你该叫的?他都可以当你父亲咧!”
“对对对,是我一时口误,说话随便,该打嘴!”貂皮帽忙不迭地认错。
“你说他借你钱不还,有啥证据?现在这指鹿为马、造假讹人的有的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貂皮帽觉得非常委屈,就从怀里掏出一把证据,一张一张展开给李蓉生看:
“这是他的借据,八八年元月一张五百元,七月又借三百元,十一月再借二百元!”
“利息是多少?”
“月息三分,利滚利。头张借据十三个月,本利是734.26元;第二张借据五个月,本利是351.16元;第三张借据两个月,本利是212.18元,三张合计1297.60元。”
“难怪朱工说你是放高利贷,一点也不假嘛!民间得是把这叫驴打滚儿?”
貂皮帽便不再说话,脸色甚为难堪。李蓉生就说:“你把这些借据和你算的利息,请朱工辨误,看是否属实!”
朱伺先坐在皮箱上,神情疲乏,他一口连一口地抽烟,有时吸得急了呛得直咳嗽。貂皮帽把借据拿给看,他用手推开,说:“不用看,都是实事!”
李蓉生就把那几张借据全要过来,爽快地说:“我今天把你这事处理了,今后还来找朱工的麻烦不?”
“那不会!我要改口,是猪狗六畜变的!”貂皮帽赌咒发誓地说。
李蓉生弯腰对朱伺先说:
“朱工,借您打火机一用!”
他把三张借据当场撕成碎片,就地用朱伺先的打火机再烧成灰。然后,他从烤花呢大衣的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十三张百元大钞交给貂皮帽。貂皮帽拿到了钱,对李蓉生千恩万谢,临走对朱工说:“您这朋友是真朋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号小人计较!”
“不怪你,你走吧。”
朱伺先坐在他的皮箱上,不停地一根连一根地抽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小秦牛机械加工厂厂长的气度与担当以及处理矛盾的能力,他是目睹了。坦率地说,李蓉生的为人与处事,跟山东人的耿直豪爽还是很投缘的,要是倒退二十年,他们会立刻成为义结金兰的好朋友,但现实是,他早已过了天命之年,目前又正处于前不着村后已离店的困窘之中,怎可盲目地做一个决定呢!因为他知道李蓉生此行拜访的目的,而且知道李蓉生目前也处于困难之中,或者还有甚于自己,他不能因为李蓉生一时的仗义之举,就把自己的理想和家庭与他捆绑一起,搞不好最终成为两个溺水之人的挣扎,谁也顾不了谁!朱伺先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李蓉生早已看出了朱伺先的疑虑,他刚才的仗义之举,着实出于一种路见不平的义愤,绝无半点乘人之危意图回报之意。他本打算悄悄离开,又觉于礼不合,还是主动告辞比较好一些。他弯下腰对朱伺先说:“朱工,外边天凉,您还是回屋去歇着要好一点,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上屋里坐一坐?刚才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对了,你替我清了一千三百块的账,我给你打个借条,利息还按三分算!”朱伺先站起身来,赶快说。
“那怎么行!朱工您要把我看成貂皮帽那类人吗?”
“不,不,不,不是的!”朱伺先自觉失言,赶快纠正说,“那我就光给你打个借条,也不写还钱日期,一有钱我马上还给你!”
李蓉生知道朱伺先是个固执的人,也明白他是极力要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就收下了他的借条。在接过借条时,他顺便献上自己带的礼品,笑着说:“马上要过年了,这是我和我爱人送给您和大嫂的一点心意,算是拜个早年吧!”
“不不不,心意我们领了,礼品绝不能收!”朱伺先仍然表示出坚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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