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笑徐有贞,或许也可以叫他原来的名字徐珵,因为大臣们都记得,徐有贞现在的官职是卢韵之保奏的,毋庸置疑他是卢韵之的人。
徐有贞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这帮曾经傲气的不可方物的大臣,颐指气使的说道:“太上皇已然复位,尔等速速前去恭贺吧。”
众人一愣,纷纷连连称谢,大赞徐有贞提点之恩,心中各有所想的进入了大殿之中,时辰将至宫门缓缓的就要关上了,却听宫门外有**喝一声,声音振聋发聩却略显中气不足:“等等我。”
于谦穿着朝服,缓缓地走进宫门,他穿戴整齐但是鲜血却不住的从衣服中溢出,脚下也一步一个血脚印,就这样一路走来,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血可以流。
徐有贞愣住了,据他所知的计划于谦应该早被合围杀死才对,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于谦杀出重围前来寻仇。徐有贞并没有见过于谦动手,却也听过于谦的威名,但是最主要的是于谦的声望已经早早的印在了朝中百官的心中,没有一个贪官听其名不闻风丧胆,弄权宵小更是把于谦看做瘟神一般。
徐有贞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随着于谦步步逼近,徐有贞却步步而退。于谦并没有难为徐有贞,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奉天殿走去,在大殿前通常是上早朝的地方,那里有于谦的希望,以及他付出生命的所有。
于谦的步伐有些凌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没有人敢去搀扶,因为于谦败了。
一双手扶住了于谦,于谦抬头看去,那人剑眉星目两鬓微白,是卢韵之。于谦报以一笑,默不作声,在卢韵之的搀扶下,于谦走到了奉天殿前,拱手肃立却并不下跪,高呼道:“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零三章 合情合理的杀人理由
登基坐殿,昭告天下,朱祁镇复位成功,文武百官纷纷行大礼跪拜,恭贺朱祁镇。徐有贞石亨等人此刻的心情复杂的很,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卢韵之搀扶着于谦站在殿前,皆不敢多言唯恐惹恼了卢韵之,在他们看来中正一脉势力现在已经达到鼎盛,是谁也惹不起的,于谦都败了,自己若是阻拦卢韵之岂不是螳臂挡车。卢韵之会不会心慈手软,被于谦的忠诚所感动,从而放过他吧,这是每个复辟大臣心中的疑惑。
他们过于小看卢韵之,走到今天这一步于谦不易,卢韵之更是难上加难,怎么可能放过于谦。没错卢韵之的确被于谦震撼到了,他瞬时间明白了忠臣的真正含义,以国家为己任,所说的这个国家不好解释却大于一切。可是卢韵之没有仁慈,对敌人尤其是于谦这样难以对付的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毁灭。
正如卢韵之和于谦当年休战时分,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天下除了他们二人再无英雄,也没有人配得上英雄二字。而他两人的关系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一人死后,另一人将无人可挡,能与同样的英雄并存于一世,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悲哀。失败者定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卢韵之看向石亨等人,然后低头看向已经残喘不已的于谦,轻声说道:“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徐有贞放心了,他得到了卢韵之目光的首肯,加之石亨等人在这场政变当中,早已视他为除中正一脉众人之外的主心骨,于是当堂下令逮捕于谦和王文等人,押送牢房候审,被逮捕之人也就是所谓的于系众人。
朱祁镇显然对这个结果有些措手不及,一切都在熟络朝务且大现殷勤的众大臣的忙碌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朱祁镇这个皇帝只需要高坐堂上肯定允许点头称赞就好了。当所有事务布置妥当后,曹吉祥宣布了退朝,朱祁镇留下了卢韵之和石亨徐有贞等人,众大臣纷纷深躬抱拳倒退而出,一切都结束了,夺门之变已成事实,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朱祁镇重登皇位的结果,现在又有谁会给自己找不再在呢。
众大臣急急退去,回去商议着如何撇清自己与于谦等人的关系,以及如何巴结新上位的几位复辟大臣了,当然一切围绕中正一脉脉主卢韵之而行,不少人都庆幸没有得罪过卢少师,少数人则忧心忡忡。
朱祁镇见众大臣走后,驱散了左右侍从太监,徐有贞启奏要斩杀刚才被捕之人。朱祁镇忙问道:“杀于谦这样好吗,况且还要连带这么大臣,我刚刚登基就大开杀戒,天下人该如何看我。”
徐有贞抱拳答道:“于谦网罗藩王,预谋大位,而几年前还力推朱祁钰为皇帝,当时还不愿与瓦剌和谈就是陷陛下于危难之中,而后不似悔改还欲谋害陛下您,其罪当诛!”
朱祁镇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于谦有功啊。”朱祁镇这么多年苦日子过来了,心智也成熟了不少,于谦的确是大明的功臣,人尽皆知,虽然手段说不上光明磊落,却端的忠臣义子的做派。而且他此番作为,实在是因为大明着想,话说回来,就算是现在拥立自己的中正一脉以及石亨等人,想来当时也是赞同于谦的作为的,孰是孰非已难有说法,只是于谦确实为国为民立下了赫赫之功。
徐有贞听到朱祁镇这样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看向一旁的卢韵之。却见卢韵之手上沾满了于谦的鲜血,在衣摆上擦了擦,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要离开。朱祁镇赶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卢韵之,深鞠一躬说道:“卢贤弟请受朕一拜。”
卢韵之托住朱祁镇,让他站直身子然后说道:“陛下,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归为天下之主不能再与我互相称为兄弟,更能向我鞠躬了。”朱祁镇却摇头说道:“韵之啊,你永远是我兄弟,患难见真情,若没有你的照顾和现如今的努力,我又怎能重登九五之位呢。既然你如此说了,以后我就不给你鞠躬了,可是御弟之称你休要推辞。”
卢韵之点点头说道:“传闻陛下重情重义,果然如此,说起御弟来,朱祁钰也曾叫过我御弟,哈哈。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是朱见深的亚父和师父,这个御弟称呼我就安心收下了,陛下忙吧,我先行告退。”
朱祁镇拱手到:“慢走。”卢韵之也拱手抱拳,然后离开了。
朱祁镇目送卢韵之离去,感慨万千这半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正想着却被徐有贞打断了,徐有贞说道:“陛下,于谦的事。。。。。。。”
“收押牢房,永世不得录用,严加看管,饶他不死,你看可好?这也算为他对大明忠心耿耿的报答了。”朱祁镇淡淡的说道。
徐有贞退了两步,眉头紧皱,他必须要杀了于谦才可灭他心头之火,报当日被羞辱久久不得志之仇,徐有贞心中一紧计上心头,不退反进走近两步高喝道:“陛下,不杀于谦,夺门之变就没有意义了。”
朱祁镇略一沉思,对啊,徐有贞说得对,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朱祁钰本来就有意还给自己皇位也好,还是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深为太子也罢,亦或者是另立藩王为皇,总之自己的夺门要有一个由头。没有这个理由,这个夺门就是**裸的政变,本来于谦的想法就是立朱祁镶为皇,若是用此作为理由,说他勾结藩王预谋天下,自己的夺门政变也就合情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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