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缓过劲,才发现魏弃跌在地上迟迟没起身,一双凤眼此时已褪去赤意、恢复如常,却依旧死盯着她。
而他的手,竟好死不死按在那堆碎瓷片里,刹那间血流汩汩,触目惊心。
【九皇子虽暂居冷宫,到底是陛下亲子,身边怎可无人……】
脑海里忽响起那日总管太监的话。
谢沉沉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项上人头恐要告急,忙道:“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说着便要起身。
可连滚带爬,脚还没踩到地上,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带着异样的沙哑,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可仍然能听出来,他说话的腔调很好听。
落雨击瓦一般,字与字之间没有丝毫黏连,只极平静地对她说:“爬回去。”
爬、爬回去?
沉沉脑子里“嗡嗡”响,一时不解他要自己爬到哪里去,身子在将落未落的尴尬状态停顿了一息,最后才尝试性地,往床里侧爬了爬,坐回去。
她扭过头,魏弃已经站起身来,瓷片入肉,手上鲜血流得吓人,可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转身大步离开。
等她穿好鞋追出门去,亦只来得及眼睁睁看那殿门轰然关上,然后,“咔哒”一声,从里头上了闩。
“殿、殿下!”
谢沉沉想也没想,跑过去拍门。
“殿下、殿下,”她看着一路蜿蜒的血迹,吓得哭起来,“我……奴婢不是故意的,您……”
您不会死在里面吧?
谋害皇子是要诛九族吗?
那个,如果是皇子先动手……实在要诛,可以只诛一人吗?
沉沉把门拍得震天响,等了好久,里头却只传来悠悠一句:“滚回去。”
“御医……”
“这里没有能劳烦御医的人。”
那声音变冷了,似乎带着厌烦之意:“等我死的时候,你再去请。”
说完这句话,里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
谢沉沉抱着膝盖,坐在殿门外等了一夜。
等到最后,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她靠着门睡着。
直至清晨的冷风一吹,通体清凉,这才打了个寒噤,搓着手臂迷瞪醒来。
“……!”
醒来第一件事:
确认九皇子死了没。
她想拍门,又怕惊扰殿中人,只能小心地敲。
敲了半天,里头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着急,下定决心去找总管太监“自首”,结果一转过身来——
“啊!”谢沉沉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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