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我在这里,宫主。”
“宫主,夜白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宫主,喜欢吗?”
“只是那日在陋居中曾见过碎玉抚琴,便记了下来,虽然从未弹过,却似天生就会。”
“累了么?”
“宫主,你还喜欢我吗?”
“夜白不能死,宫主不能死,血奴也要养着。”
“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让血奴现世,这是我们的秘密。”
“宫主不必惊慌,定气凝神,导灵归元,心静如水。”
“宫主……小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宫主,宫主,我从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对不起……宫主,对不起……”
“对不起……宫主,今生我……欠你一分情,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纤长浓黑的眼睫不断的轻颤,几片小雪花落在上面,转眼间融化濡湿,落月轻轻的拢了拢薄薄的衣衫,抱着膝盖蜷得紧紧的,如同在母腹里的婴儿,脆弱且无助。
已是深冬了,再过几个月,便又是杏花盛放的季节,花凋花谢还会再开,可是夜白,你走了,却永远也不可能回来……
一袭厚厚的白狐雪裘披在了落月肩上,晨殇绕到她面前,蹲下身替她系着狐裘的带子,落月的眼睛抬了抬,看着晨殇一脸温和的笑,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殇……”她轻轻的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秀气的眉毛轻轻的拧了起来,一片忧伤。
“以后要来这里,记得多穿些衣服。”晨殇笑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拥住她的肩,“你老是这么粗心大意,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夜白在的话,一定会把你拖起来打屁股的。”
落月的嘴角弯了弯,却仍然化不开眉间浓浓的愁绪,她将头轻轻的靠在晨殇肩膀上:“殇,你说,喜欢上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忘记他?”
“既然忘不掉,为什么一定要逼着自己遗忘?”晨殇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丫头,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你想哭,就好好的哭一次吧。”
落月摇摇头,从他怀中起身,拢着的双手从衣袖里抽了出来,握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紫石,那是紫煜死后留下的东西。
“我并没有想哭,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应该哭一场,可是我哭不出来。”落月说着,将紫石摊开递到晨殇面前,“殇,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你想把它培育出来?”晨殇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只要你开心,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问我的意见。”
“你……”落月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你,不恨我?”
“你不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吗?”晨殇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为什么要恨你,这一切都和你无关,我又为什么要恨你呢,傻丫头!”
落月有些喃喃:“那你的记忆……”
“不开心的东西,便通通忘了。”晨殇笑了笑,眼中的异样情绪一闪而逝,他眨了眨眼睛,“如今我只记得现在的一切,丫头,只要你开心,便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好了。”
落月看了他许久,在收得了紫煜留下来的紫石之后,她便遵从姑姑的吩咐翻看了那本只有宫主才能看的典籍,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历代祭司都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可以与邪魔与之抗衡,那是因为,所有培养祭司的元晶,原本都是出自邪魔的本体!
夜白,晨殇,流风,他们的前生,都是不折不扣的纯正邪魔!在被无圣宫剿杀之后,遗留的元晶便被放在冰焰窟里吸收灵气净化煞气,然后凝聚成人形,因为他们对邪魔所有技能有着难以割断的心灵感应,所以往往能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制服并斩杀,换句话来说,正是无圣宫的建宫始祖,用了最残忍的法子,将死去的邪魔重新培养,让他们与原本自己的同胞自相残杀!
这世上残忍的不止是魔道,人心是最为冷酷的,落月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她年幼时下山游历,想要见识人类的残忍狡诈虚伪邪恶,她现在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一切恶念皆在人的自心,无圣宫这个看似不染纤尘的世外桃源,却是隐着世间最大的残忍与冷酷,它让落月觉得,原本这世间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肮脏与卑劣!
夜白,既然晨殇都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么夜白!
落月紧紧的咬住下唇,夜白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他永远都是那样云淡风轻,他对她一直不冷不淡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可是他仍然在最后的一刻选择了救她……
用劲全身的力气将紫石扔在地下,落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不!我不要再做这样残忍的事!这对你们不公平!不公平!”
晨殇静静的看着她,弯腰将地上的元晶拾了起来:“你不恨紫煜吗?”
“我有什么资格去恨!”落月的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她心里的无圣宫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魔,我有什么资格去恨一个被所谓的正义逼死了的人!殇,我好恨!我好恨自己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甚至曾经以自己是无圣宫的宫主而自豪!可是紫煜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开心!他杀死了夜白,可他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人,不是吗!可笑我心里的正义之剑,竟然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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