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厅内安静下来,景弍辞一屁股拍坐在软垫上,没能领到南去赈灾的好差事够窝火了,哪能想到还能有更让人生气的事。
府里的人该换了,景弍辞连口茶都喝不下,怕被苦到,他先前以为自己是景江陵最疼爱的儿子,至少要比废物景昭及活靶子景玉危要得宠很多,时至今日眼睁睁看着好事儿落他人手里,他恍然明白,景江陵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什么被独宠的王后、自幼多病多灾仍被立为太子的景玉危,统统都是幌子。
他不该对亲眼看见儿子糟蹋自己妃子还面不改色的男人抱有非分之想。
景弍辞轻呼吸,傻这几年够了,他捏紧下人刚换上来的茶盏,不会是景江陵派人拿走的吧?
当年可就景江陵知道他拿走了那东西,想做什么?
景弍辞疑心想了太多,一时之间坐立难安,无法容忍明明想置身事外还被牵扯在内的感觉,再也不能待在梅园,急声道:“回府。”
他要回去搞个清楚,逮到幕后主使,他会让他知道什么人动不得。
整个梁溪彻底被郁云阁搅乱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景玉危也被别人搅乱了。
“县官拒绝开门见人,更不愿意开放粮仓,说要想吃上口香喷喷的大米饭,得高价购买。”
折柳被晒黑了不少,嘴也有些起皮,见听完他带回来消息彻底默然的景玉危,有些不知所措。
洋河城干了,城里城外没找到一个能喘气的,天地间弥漫着濒死的气息,他们很怕继续往东平走,依旧见不到人。
洋河城到东平这一带,少说也有上十万的人,真全不见了,朝廷该派大理寺严查,人被弄哪去了。
到东平倒是见到了人,却不能说是活人,多数都是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人架子,有些饿了太久,吃起树皮都是狼吞虎咽的。
景玉危几乎无法直视,对声称及时上报的官员生了杀心,旱灾发生已经有段时间,是他们控制不住局势,逼不得已才上报朝廷。
也是他去雾廊山晚了,若是能早一步,或许会好很多,可是……
景玉危眼眶泛红,在雾廊山得知这一消息,他便派人来查过,得到的消息全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弄得他数次回忆起此事都忍不住怀疑清桑道人是否在说笑。
真当事情败露,他猛然惊觉这事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东平郊外有一处极大的深坑,用来埋饿死人尸体的,这里可以说饿殍遍野,树木光秃秃,连口活气都没有。
更可恨的是这里的县官,每天关上门吃香的喝辣的,还约城内专发横财的商贾大发难财,哄抬米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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