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子叫他们散了出来,已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的郭先生招手叫住了他,“二郎,你和我一起走。”
“是,先生。”徐茂行应了一声,又和其余几位同科拱手作别,这才在同科羡慕的目光中跟着郭先生一起走了。
两人走了一段,和旁人拉开了距离之后,郭先生才问:“方才在太和殿上,陛下当面,你不仔细听政,发什么呆呢?”
徐茂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太和殿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顿时便露出了羞愧之色,“学生……学生只是太高兴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高中探花。”
郭先生捋着胡须笑道:“不必紧张。你如今还年轻,若是事事处处都太周到了,反而叫人警惕。年轻人嘛,犯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误,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就好。”徐茂行松了口气,“学生只怕自己做得不好,影响了父兄与老师的名声。”
“你既有此心,日后谨言慎行即可。”郭先生叮嘱了一句。
徐茂行点头硬了,又听郭先生说:“你近日可收到家里的来信了?”
“上个月收到了,这个月还未曾。”
郭先生的笑容更明朗了些,“如此说来,有件大喜事你还不知道。”
徐茂行一怔,大喜事?还是和我老家有关的大喜事?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好像唯有一件能称作喜事,还能被郭先生提前知晓。
于是,他便猜测道:“可是家兄中举了?”
唯有这一件事,朝廷的公文肯定比私人信件要快。郭先生在翰林院任职,又是侍读学士,全国各地中举的名单,都是礼部和翰林院先行过目,然后才传抄下去。
“正是。”郭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徐茂行喜道:“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他知道兄长一直因被流放耽误科举耿耿于怀,如今归来数载便能入痒,怎不令亲近之人生快?
虽然告诉了他这件喜事,但作为他的启蒙先生,郭先生更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学生。
因而便道:“你兄长的事,想来他们是猜到你这一科必中,早晚得回乡祭祖,就省了来信这一遭。先别说他了,说说你吧,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打算”,问的自然是仕途上的打算。
在自家先生面前,徐茂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道:“先生是知道我的。我生平无大志,只求衣食无忧,无人敢欺罢了。
如今学生中了进士,又有先生在朝中做官,还有兄长也中了举人,来日前程必然不差。学生平生所愿,已然实现大半了。”
郭先生点了点头,说:“你如今是探花郎,必然是要进翰林院的。日后便在翰林院安心修书,日后做个大学士也不错。”
()话到此处,郭先生忽然又问道:“对了,你的心思,你媳妇知道吗?”
却是郭先生知晓,自己这个弟子心思行事都不循俗流,大事小事都喜欢和妻子商议。
偏偏他又不是惧内,而是发自内心地尊重自己的妻子,乃至尊重这世间所有女子。
郭先生见多识广,知晓这世间有一个不为主流接纳的小流派,他们提倡男女平等。
他疑心自己的学生曾接触过这个流派的人,且接触的时候竟然还年幼,被这些新奇的思想影响了,长大之后也没能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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