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陈贵妃面生,又素来不喜陈家做派,于是趁着课间的时候偷偷藏了陈贵妃的镯子,陈贵妃找不到镯子就开始哭,哭得父皇心里七上八下,没过多久就悄悄把镯子还给了陈贵妃,「喂,别哭了。」
却是不料陈贵妃方才一直在装哭,野爹甫一把镯子还给她,她就转脸揪住父皇的发髻,拧着父皇的脖子揍,揍完还寻了太傅来,狠狠告了父皇一状,叫父皇被罚抄了两百遍课本。
那日分别时,父皇对陈贵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喂,可千万别让本宫逮住你」,而陈贵妃对他做了个幸灾乐祸的鬼脸作为道别。
父皇那一辈皇子凋零,只他一个人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健康的皇子,是以他极为受宠,平素大家见了他都要让着三分,还没有哪个人敢像陈贵妃一样拧着他的脖子打,虽则不怎么疼,倒也让父皇心里记了好一阵子。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报复陈贵妃,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吐出来,再一次见到陈贵妃是在游湖时,他站在画舫上,骤然听见一阵惊呼,转头就看见陈贵妃尖叫着落入湖中。
动作快过思维,他甚至想都没想,就弯身跳下去捞陈贵妃,把人捞上来以后,他斜眼瞥着湿淋淋的陈贵妃,「嘁,要知道是你,本宫才不会跳下去救人呢。」
大约当时两个人身上都湿得很,野爹发冠旁落的样子惹得陈贵妃看着他笑,野爹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开始互相指着对方捧腹大笑,直到有下人来抓着他们俩回去换衣服。
自那以后,陈贵妃和野爹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些,她开始时常去太学找野爹玩,野爹得了什么有意思的小物件也会找人拿去给陈贵妃,日子就这样缓缓过到陈贵妃及笄那年。
陈家嫡幼女这个身份带来的除了与生俱来的尊贵以外,还有身不由己。
她一及笄,就被先帝许了人家,父皇对陈贵妃的心意任谁都能品出些意思来,但是放眼宫中就只有野爹这一个皇子,皇爷爷更是不会允许父皇娶陈贵妃这样家世的女子为妃,于是直接先下手为强将陈贵妃许了人。
父皇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当即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几日,扬言若是皇爷爷不收回成命他便不起来。那几日正逢阴雨连绵,跪到第三日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住晕死了过去,先帝没想到父皇在这件事上这么强硬,不得不撤了旨意,转而说要给父皇选正妃。
野爹正卧病期间,陈贵妃扮作宫女的样子偷偷溜进东宫里,然后坐在野爹床前狠狠掐了野爹一把,一边哭一边笑,「你不许娶别人,听见没有。」
其实当时野爹正装睡,被她掐得不得不睁开眼来讨饶,「我的小姑奶奶,不娶,我不娶,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
他一边抚着被陈贵妃掐过的地方,另一只手伸出来拍了拍陈贵妃的头,佯装生气:「分明是我该对你说,你不许嫁给别人,听见没有?」
当时皇爷爷身体已经不大好了,时不时总要病个两三天,父皇又筹谋了半年,而后夺了大权,把皇爷爷封了太上皇,自己称帝。他登基后,朝堂上一边是权力早已扎根的世家,一边是太上皇的旧部亲信,他自己有的势力不过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力排众议把陈贵妃迎进了宫,没敢给她后位,折中给了个妃位。
陈贵妃进宫前,他差人寻了许多夜明珠来装在永昼宫的每个角落里,因为他知晓陈贵妃惧怕黑暗。
而后陈贵妃入宫那日,他迫不及待地穿了一身红衣裳跑去见陈贵妃,滑稽地拉了根红绳系在她手上,抿唇同她道:「阿若,我来娶你了。」
回忆到这里,野爹的语气突然从怀念转成了惋惜,带了无限苍凉之意,「从前不曾想过,你我会走到如今这般。」
「是啊,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呢……哈……」陈贵妃也是苦笑,却仍是问他:「你怪不怪我执意生下初瑾,怪不怪我偷偷把避子汤都倒掉?」
「自然是气,阿若,我气你不懂事,不晓得体谅我一点点。」他叹道,「当时父皇已是弥留,我在朝中还站不稳脚,方才培养起来一点点势力,分明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要孩子的,可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生了初槿,又给他们许多机会做文章。」
陈贵妃没有说话,野爹又道:「当时父皇的党羽已是横行,可是父皇已在弥留,我不能看着大权旁落,阿若。」
「我许多次后悔,觉得自己当不了一个好皇帝,后悔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我若是不登基,我又需得看着你嫁给别人。」他说,「我从来没想过初槿的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可是我别无他法,阿若……如果初槿不死,他们就会变着法要逼死你,他们要我当一个傀儡,可是当时我没有能力翻覆这些……」
「这块红玉,你还一直戴着。」陈贵妃沉默许久,突然张口说了句别的,「我记得是好些年前,我去檀溪寺求来的。」
其实那块玉野爹日日都贴身戴着,陈贵妃和他相见少,想必是没有注意到的。
野爹未曾回答,我看不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陈贵妃又道,「我确实还恨你,恨你狠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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