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esp;&esp;夜色到了最深的时刻,远处自行玩乐的许多兵士甚至都已席地大醉着睡去,近处这一圈的人却都忘记了美酒香肉和寒冷的冬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场中的对决。
&esp;&esp;场中的那个小子拖着已几乎无法再使力的一条腿艰难地再一次站起身,他的额头带着淤血,他的左眼肿成了核桃,他的右脸鼓得铁青,他的下颌全是血渍。
&esp;&esp;还要再打吗?命都快要没了半条!
&esp;&esp;——还要打!他冲上去,如同一开始时的义无反顾,拖着条伤腿依然要战,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东西还是要战,命都没了一半就是要战!
&esp;&esp;众人已不关心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他被打趴的次数这么多人都数不过来也无心再数,大家此刻只知道他还会无休止地战下去,一次又一次,只要打不死,就总能爬起来,只要未打倒燕子忱,就永远不停下冲上去的脚步。
&esp;&esp;这是倔强是执着还是死心眼儿,都已不再重要。
&esp;&esp;重要的是这世上能有多少人被无数次地重重击倒在地还能从不退缩地无数次重新站起。
&esp;&esp;这一夜见证了这无数次站起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动容。
&esp;&esp;态度&esp;只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态度。……
&esp;&esp;“他真的没有放水?”燕九少爷由马车窗外那个骑在马上沾了一身泥土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慢吞吞地在桌上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
&esp;&esp;“怎么可能呢,”对面的燕七把手掌贴在才刚烧暖和的手炉壁上,“在那样的情形下,放水是对对手最大的羞辱吧,爹不会那样做的。”
&esp;&esp;“哦,那爹可是给了某人足够的尊重。”燕九少爷悠悠道——元昶那货被尊重得大概要有个七八天下不了床了。
&esp;&esp;“对决么,就是要堂堂正正全力以赴啊。”
&esp;&esp;“嗯,我相信你也是这样的真汉子。”
&esp;&esp;“……”
&esp;&esp;“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某人从头到尾竟是默默承受下来了,很不像他平日外放的作风……”燕九少爷若有所思地看着燕七,“你刺激他了?”
&esp;&esp;“……咳,你得允许人改变,一成不变的角色那是npc。”燕七道。
&esp;&esp;“我以为他要到二十岁以后才学会沉渐刚克,”燕九少爷知道什么是npc,“看起来他终于长大了一岁。”
&esp;&esp;“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区别只是有快有慢而已。”燕七道。
&esp;&esp;“这么说五十三岁的你长势喜人。”
&esp;&esp;“……七尺白绫自缢给你看了啊!”
&esp;&esp;“而照他这样的成长速度,你大概能在九十三岁的时候嫁给刚及冠的他。”
&esp;&esp;“……我已经在逆生长了好嘛。”
&esp;&esp;“我以为你驳的会是‘嫁’这个字。”
&esp;&esp;“……脑补是病,得治。”
&esp;&esp;“至少我有脑可治。”
&esp;&esp;“……我输了,求放过……”
&esp;&esp;一家三口进城后就在外头简单用了些早餐,回得燕宅见燕二太太亲自抱着小十一站在廊下看下人们拿着特制的竹竿子刮檐下的冰锥,小十一一眼瞅见迈进来的三个,先就“咯”地一声笑开了,伸着手指着这厢欢叫:“七!——七!——二——耳——饿饿饿饿二!啾!”
&esp;&esp;“啾”是燕九少爷。
&esp;&esp;“臭小子!”燕子忱迈过去,张手就要抱儿子。
&esp;&esp;“可不成!”燕二太太急忙抱着小十一躲开,“先洗手换衣服去!看这一身泥!”
&esp;&esp;“怕什么,将来老子还不是一样得在泥地里头操练这小子!”燕子忱这么说着还是迈进屋换衣服去了。
&esp;&esp;燕二太太瞅着他进门,转过来问燕七和燕九少爷:“你爹又跟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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