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说。
“但是,我昨夜虽是醉了酒,可说的话却出自真心。”片刻后,他眸光一转,看着她的目光愈加温柔,接着道,“我,实在想见你,在清晨早起时,在一人用膳时,在闲来无事时,还有,在夜半梦回时……”
没想到他清醒时说的话比在昨夜还荒谬,她紧皱着眉,听着绵绵情话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安。
“我知道,之前我答应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但昨天在看见彭家那满天满地的大红喜字时,我才发觉三个月实在太长了,我真的等不及。”见她的眉眼越埋越深,他的话也越来越轻柔,“我也清楚,你在衙门定然有所苦衷,我答应你,只要你愿跟着我,无论你要做什么,哪怕杀人放火,哪怕倾尽云家上下财力,我也会帮你达成所愿,好不好?”
说罢,他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她,在等她的一个答案。
其实从刚见面时开始,他便问了她许多次同样的话,但没有一次如此时般期待与紧张。
可是,每一次他都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半晌后,她终于鼓足勇气缓缓抬头,眸底不起丝毫涟漪:“云二爷,我要做的事,不会依靠任何人,也不会因此而离开衙门,那里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半途而废。更何况,我心中并无云二爷,是以,从不觉得三个月太长。”
她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中间没有半分停顿。
她明明又一次拒绝了他,可他一垂眸,眼底的苦涩只是一闪而过,再抬眼看向时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许捕快终是待我不同了,连将拒绝都说得这般有诚意。”
见他没有动怒,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问道:“倘若,你发现你要做的事永远都不可能成功,那你可愿意离开衙门,给我一个机会?”
她不由一怔,因为以前从未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
以前她去南河县衙只为兄长沉冤昭雪,可是,倘若这件事只靠她一人永远都做不到呢?那她还能留在衙门吗?
不知不觉中捏紧了衣角,她如实道:“我还没有想过。”
他微微一笑,道:“若当真到了那一天,来找我。”
也许是方才太过低落,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真诚,在这一刻,她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善意。
可是在对上他目光的一刹那,她猛然醒神。
也许他真的会竭尽全力来帮她完成此生心愿,可是,他也是有所求的,而且她很清楚,那是她无法承受的代价。
思及此处,她冷静了许多:“多谢云二爷,只是比之遥不可及的未来,我此时便需要您出手相助。”
见她又将话题悄无声息地转了回来,云向迎苦笑一声,无奈道:“我与许捕快谈风月,许捕快却偏要与我聊正事,当真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捕快,但也不能为了查案废寝忘食,听说你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不如先用了这一顿,之后我自然会将所知如实相告。”
只是一顿饭而已,比他之前的那番话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的确饿了,便颔首谢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不客气了。”
云向迎微笑着伸手,请她自便。
她的确没有客气,一双眼睛只盯着面前的菜,嘴里的还没嚼完便已经有下一口塞了进去。
比起她埋头干饭的聚精会神,云向迎却三心二意,见她哪道菜吃得多,便替她多夹些过去,偶尔会在给她夹菜的空当随意吃上两口。
石桌并不大,放不了太多的盘子,而且每道菜的份量也不算多,再加上她从昨天就没有好生吃过一顿饭,将狼吞虎咽的动作做得很娴熟,所以很快就让大部分盘子见了光。
她刚放下筷子,面前便是他递来的一方帕子,看料子是她买不起的。
她犹豫了一下,立刻接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擦着嘴,顺便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云向迎只看着她笑:“许捕快,刻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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