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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1页）

正说着，粗吏端来切了满盘的熏肠，及温热的酒，又递上碗箸，众人围着方几一道吃酒，也是惬意。

怎地就说起秋斩的事来，苏启明凑近舜钰耳边，低声轻语：&ldo;张春莹行刑自缢，给他弄了副棺材板，寻人掩埋了。&rdo;

舜钰急忙谢过，又听得樊程远朝喝闷酒的姜海道：&ldo;你怎还想着陈氏，她如今怕是已投胎转世去，你何必长情至斯。&rdo;遂又道：&ldo;你不知那美人头被斩下时，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个圈，眼睁不闭，瞧着也是诡异。&rdo;

姜海把酒一饮而尽，又倒满盏，哑着嗓胡语：&ldo;我就疑此案有冤屈，陈氏那般美人，当年放着青春儒生如我不理，怎会欢喜个乡野村夫。&rdo;

众人便知他心绪不平在此，明里暗里讥笑一回，待酒吃尽方各散去。

舜钰打算先回案库，却被姜海叫至廊下，瞧着四下无人，才开口道：&ldo;你可真的会修复古字画？&rdo;

见她颌首，遂叹息一声：&ldo;我府上藏着幅展子虔的《游春图》，原一直小心卷收，前些日打开赏玩，竟见满布灰尘及鼠迹，把老夫气得几日夜食不下咽。&rdo;

他其实也寻过民间裱画师，优劣难辨为其一，其二开价委实令人肉痛。

舜钰笑着把安慰的话说：&ldo;纸寿千年，绢寿八百。珍藏再精心总敌不过岁月割痕，听闻《游春图》为绢本、青绿着山水，泥金绘山脚，赫石填树干，如此繁复重色本就难藏，需得及时装裱才好。&rdo;

姜海有些惊疑：&ldo;冯生可是见过此画？否则怎知之甚详？&rdo;

舜钰平静道：&ldo;大人或许不知，早年工部尚书田启辉，酷爱收藏古玩字画，后常见桥门洞口竟卖些伪货赝品，上当受骗者众多，他索性将府中珍藏之物编撰成籍册，把如何鉴赏真伪诉的极其详尽。&rdo;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ldo;那幅画……冯生恰在那籍册中瞟到过。&rdo;

&ldo;……原来如此。&rdo;姜海脸一阵红一阵白，勉力笑道：&ldo;你说的无错，《游春图》正是田启辉数年前赠与我的。&rdo;

&ldo;是么？！&rdo;舜钰似笑非笑，语气平淡极了。

姜海有些不自在，岔开话问她：&ldo;听你前头所说，对裱画颇为通熟，可否替我重裱《游春图》……&rdo;

&ldo;字画装裱力求精细至毫毛，因此对手指要求甚严，需得干净光滑无伤痕。&rdo;舜钰打断他的话，把自己的手给他看：&ldo;瞧我这手指，连指纹都磨的已模糊，怕是要修养段时日，若至那时，大人还未寻到装裱画者，冯生自当尽力而为。&rdo;

姜海看着她手指，也不好勉强，敷衍两句怏怏的走了。

……

万盛及书吏见数日未见的舜钰回转，皆喜不自胜，只把各种话儿问她，颇为关心。

舜钰便拣他们有兴趣的说，恰托粗吏买的酒食送来，又请众人吃了一回。

万盛道她手伤着，不允再誊抄案卷，只让其在窗前桌案处闲坐，火盆上架壶炖茶，半晌功夫即斟上滚滚茶来。

舜钰见又是松箩茶，笑着淡然不语，边抿着茶，边朝窗外望去，身虽静心却已远，只盼着徐泾遣人来送信。

哪想昏昏焦等至黄昏日暮，也不见半吊人影来，等得实在肝火旺盛，她索性辞了万盛，重又回至吏部门前。

门口侍卫倒不是前见的那几个，且认出她来，其中一个忙进衙内替她禀报。

也就须臾会儿，人未至即听得声先传，活泼泼地大喊：&ldo;小桃子！&rdo;

舜钰只觉脑仁疼，阴沉沉看着沈桓，沈二爷在哪？

沈桓不答问旁的：&ldo;你是不是跟二爷告我状了？说我喊你小桃子，自称你大爷？&rdo;

&ldo;没有！&rdo;舜钰抿了抿嘴唇，沈二爷在哪？

沈桓挠挠头沉吟：&ldo;那定是徐泾或沈容陷我于不义。小桃子你说是不是？&rdo;

&ldo;你平日里喝五吆六的，还需旁人告密么？&rdo;舜钰把牙咬得咯吱响：&ldo;沈二爷到底在哪？你倒底说不说？&rdo;

沈桓难得见她捺不住脾气，跟只猫儿炸毛般，觉得很有趣，笑嘻嘻道：&ldo;二爷申时同徐阁老一道走了，听他说不再回来。&rdo;

看舜钰一瞬间颓丧不已的模样，又道：&ldo;你这般想见二爷？二爷倒留了话给你，让你戌时二刻去沈府寻他就是！&rdo;

第贰贰陆章进沈府

去沈府？！

舜钰脊背瞬间僵直，一股子气血翻涌至喉间，唇舌尝到腥甜的味儿。

那个前世里，令她倍尝耻辱的府邸，她岂能再踏进一步。

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看向沈桓怒极反笑问：&ldo;有什么话不能在吏部衙门里说，非想着法子骗我去沈府？你们趁人之危劫掠我的宝贝，小人行径、简直坏得透透的……！&rdo;

愈说愈恼恨，连声音都颤抖了：&ldo;一下午儿让我吏部跑数回，先让侍卫羞辱我、再让徐泾敷衍我，现你也戏弄我，你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rdo;

&ldo;谁抢了你的宝贝？&rdo;沈桓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她话说的难听，有些不高兴，粗着喉咙叱道：&ldo;你当沈府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让你去是二爷喜欢你，别给脸不要脸……诶，站住，怎说走就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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