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完全正确!”龚格尔神父迅速回答,生怕对方动摇。一边说着,他一边动作敏捷但不张扬地将那个银色密钥抓到了手里。
天野教授似乎没有留意他的主动,只是低声道:“龚格尔,虽然我不懂得你和你的社团,但是我信任你,也愿意拿我的职业生涯和毕生名望来做赌注——等你们要启动LHC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设法支开CERN的人。”
他拄着拐杖,背对着光之十字缓缓离开教堂。
“‘住’劫末期,‘坏’劫将临。世界将成炼狱啊……”老人仰起头来看了一眼虚空,从胸臆里吐出了一声叹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教堂的门再度关起的时候,空旷的房间里便只有风的声音。光从十字架里逆射进来,照在那一把银白色的密钥上。龚格尔神父握紧了手掌,将足以毁灭世界的小小东西收起来,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在普林斯顿读书时遥远的过去。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无神论者,和同窗的天野讨论过宇宙的终极秘密——天野激进的认为科学终将会解释一切,包括造物的起源和演化的秘密。然而他却认为当下的机械文明虽然发展迅速,却终将遇到瓶颈,到最后,只有用宗教来解释那些无法回答却无从回避的问题。
没想到三十多年后,当末日来临,他们居然站在了一起,在同一条即将颠覆的船上。
沉思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微的呻吟。神父低下头,发现拉斐尔已经睁开了眼睛,吃力的抬起头,仿佛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他连忙将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躺下,孩子,你的身体还非常脆弱,不能强行移动。”
然而拉斐尔摇了摇头,一反常态的没有听从他,执拗的想要说什么,龚格尔神父只能低下头,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米、米迦勒……的孩子。”拉斐尔微弱地喃喃,“使徒、使徒在找……”
“什么?”龚格尔神父愣了一下。
然而,看到了对方脆弱的模样,他没有再问,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对方的额头——他手心透出一种纯净的光,透入了拉斐尔的脑颅。那一瞬间,他迅速地读取着对方脑海里想要表达的意思,脸色迅速地改变。
“我知道了,孩子。”龚格尔神父将手从他的额头上拿开,神色凝重地低下头去,对拉斐尔道,“你说的事情,我一定会立刻派人去处理。”
“使徒、使徒的目标是米迦勒的孩子。她非同凡响,”刚从死神手里逃脱的拉斐尔筋疲力尽地喃喃“末日之门打开了……就在中国,S城!”
“放心,我会找到她。”龚格尔神父安慰着重伤的人,“我立刻叫乌列尔和加百列回来。”
听到了与自己同阶的另外两大天使长的名字,拉斐尔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再度睁开了眼睛,吃力的开口:“霍氏的公子,霍铭洋,也一同消失了……不知道被使徒带走,还是逃脱了。”
拉斐尔的声音越来越衰弱,终于再度陷入了昏迷。听到霍铭洋失踪在天坑深处的消息,龚格尔神父脸色再度严肃起来,转头问一同返回的两个人:“霍氏知道这件事了么?”
“应该已经知道了,”雷切尔回答,“在我们离开别墅的时候,霍天麟已经驱车赶到了现场。当然,那里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天坑。”
“哦……”龚格尔神父将手放在十字架上,若有所思。
“你们送拉斐尔回去休息吧,”停顿了片刻,他对旁边的两个人说,“穆列,你驾机把他送回圣殿,雷切尔你还是回东京去处理地震的善后事宜。”
“是。”雷切尔领命,却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东京几百年都没地震过了,怎么这次忽然震得那么厉害?真是见鬼。”
“这不是天灾,应该是使徒引起的,”龚格尔神父低声,“今天早上我从加藤的报告里发现了日本地底异动的规律:每当世界上有天坑出现的时候,地震便会随之发生——而今天早上东京湾地震出现的瞬间,应该在时间轴上正好和S城的陷落重合。”
雷切尔吃了一惊:“您的意思是‘那扇门’在S城的打开,引起了东京的地震?”
“是。”龚格尔神父疲惫地从神坛上走下来,“这次两位使徒联袂出现实在非同小可。这一战,莉莉丝失踪,拉斐尔重伤——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米迦勒的孩子,那么,我们必须要抢在使徒之前找到她!”
雷切尔迟疑了一下,问:“加百列还在耶路撒冷破译古卷的最后三章,乌列尔在印尼处理海啸里游轮被卷上悬崖乘客受困的事情——要立刻叫他们赶回来么?”
“立刻回来。”龚格尔神父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雷切尔不再多问,随即便退了出去。穆列上去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拉斐尔,想要将刚接受完治疗的人转移到耶路撒冷,却听到龚格尔神父道:“小心些,穆列——他的身体情况还很脆弱,途中一定不能让他的伤口再晒到阳光。”
随着这一句话,神坛上的红色金丝绒布被扯了下来,覆盖在拉斐尔的身上。
神父问:“到了耶路撒冷,你知道该找谁吧?”
“哈桑医生。”穆列迅速的回答——拉斐尔本身就是毕业于哈佛医学院的顶尖医生,在整个以色列也只有哈桑医生是他所推许的,同时也和社团有着秘密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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