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看了看姜辞,小狼崽子固执,憋着闷气不回头。
小孩子心性……发起倔来还真是不好哄。容毓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又试着同他说了几句,姜辞充耳不闻,直接将帐前帘子挑了开,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国事为重。只能等到谈完这一场,再想法子劝说他了。叹了口气,容毓便往外走了出去。
容毓来得匆忙,高弈眼尖便发现了他穿着姜辞的衣服。颜色已经是尽量挑选勉强能入眼的了,可是针脚却粗糙,断不会是东楚昭王该有的品味。
高弈了然地笑笑。
这一场谈得很快。西尧经历过两番鏖战,军将多少都有些疲累了,尧国本就人少,更显得兵马缺缺,他们委实无力再去处理什么多余的争端。此刻的灞州,确不个是好的选择。
然而高弈毕竟是西尧国相,又怎会轻易吃这哑巴亏!几番周旋,容毓方道:“尧王乃帝室之胄,素有匡扶前朝之心,晚辈佩服之至。闻说不日丞相便要出师北伐,晚辈不才,愿予丞相六十万兵马,若能助您一统中原,也算是晚辈之福。”
高弈何等聪明人,当即笑了,明知故问:“昭王大义。可据我所知,东楚昭岚军也才不过十七万兵马,殿下开口便允六十万,敢问兵从何来?”
容毓将一幅画卷递了上去。
高弈阅后,先是惊异,向容毓多看了几眼,便收起了玩笑之意,珍而重之将画卷收好。
“昭王如此客气,我怎好不领您这份人情。”
容毓笑道:“岂敢。若得阿竺回楚,方是晚辈之愿。”
当晚,尧王便依高弈下了三道令。
第一道,姜辞,东楚国选王世子,去质子身份,从今日起可自由来去。
第二道,被昭王攻破的柳州、姚关等,关门洞开,好让昭岚军撤离尧国国境。
第三道,即日起,操练临江阵,以备来日北伐。
蜀地的夏夜,风紧云涌,黑沉沉压在昭岚军头顶,仿若山雨欲来。
玉夭的音信断了六日,必然国中除了些许岔子。撤离的行军速度便不得不增快了。
三军拔营待命,容毓难得弃了轿厢,骑马奔走了几个来回,特绕到姜家军军营外。
营内已经开始生火造饭了,灯烛烟火中,主帐也亮着。姜辞在里头。
容毓候了许久不见他出来,时辰渐迟,风更急,催着人速速返乡。担忧国事,又放不下姜辞一人在这里,容毓愁得眉心紧锁。
容毓固执地差人几度通传。又等了一阵,岑青跃马前来,道:“殿下,该走了。”
朝着那处营帐看一眼,容毓心底里酸楚沸腾,怒声喊道:“姜辞,你走不走?——”
大营平静依旧。
月升中天,当真来不及了。容毓没来由生起一股无名之火,道声“罢了”,将缰绳一束,策马驰回军中。
凌霄一溪彤云飘过,将苍月掩了半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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