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不记得自已当天说了什么。
他太紧张了,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当时挪不开眼睛——吸引他的,是徐父的那身打扮。
藏青的带有细纹的裤子,干净的白衬衫,很有质感的墨绿色休闲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腕上戴着好看的手表。
那个人站在那里,瘦瘦高高,背着双手,微微笑着,他整个人干干净净,神清气爽,气质一流。
那是和自已周围见到的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
是秦关最向往的那种人。
城里人。
那个中午,他第一次具象地看到了自已心头热切的向往——这才是人啊,这才是人的打扮,人过的日子啊。
他做梦都想变成那个样子,穿干净的贵的衣服,干净的鞋子,站在干净的地方,出门时能坐进那辆停放在路边的小轿车里。
城里人,他想要当城里人,哪怕让他付出一切代价。
他没付出什么代价——那个城里人翻看了他的作业和书籍,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的局促不安和紧张结巴都毫不在意,他笑着对他说:“孩子,你喜欢念书是不是?叔叔会帮你的。”
那个人当天就给他送来了新衣服,新书包,还送了不少书,把他带回了班级。
同时,他还跟他的酒鬼父亲作了承诺,每个月寄钱来,供他读书。
虽然,那些钱大多被父亲变成酒,喝到了肚子里,虽然,他之后的日子里,仍然经常忍饥挨饿,但,秦关好歹终于可以继续上学了。
那一次,是徐父救了他。
这一次,谁能救他秦关?
秦关眼圈红了,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仿佛又成了那个站在山上,无助的孤单的小孩。
只是,那个时候,他可以趁父亲睡着,去学校跟老师求情——没有他的反复求情,老师也不会联系那个有钱的徐父前来帮忙。
那场救助,实际上,可以说是他秦关求来的。
现在呢?
秦关抬起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已的救星——徐如意正靠在床头,接过冯姨递过去的水,轻轻地用吸管喝了几口。
她完全没有救他的意思。
她听着老何对秦关的催促,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纳闷:“秦关,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警察叫你好多遍了,你听不见吗?”
“那什么新荷宾馆,你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赶紧说啊,”
她的茫然里还带着一点委屈和幽怨,她叹口气,“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该说的,都早点说出来吧,我们俩的问题,等我回家再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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