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许梦冬前几天收到了姑姑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姑姑的公婆,也就是然然的爷爷奶奶从吉林白山来黑龙江过年。
姑姑说:“今年过年咱们家人多,可热闹了,你快回来。”
许梦冬也喜欢热闹。
但是人得有眼力见儿。
她把围巾又往上裹了裹,语气轻松,朝谭予笑笑:“我就乐意自己过。”
姑姑在电话里拗不过她,却也明白她,心疼她,只好随她去,给她发了一大笔压岁钱。许梦冬不要,姑姑执意要给,像叮嘱小孩一样提醒她,一个人在镇上要注意安全,去集上多买点好吃的,别亏了嘴。
“你呢?去和叔叔阿姨团圆吗?”
谭予说过,父母如今在广西定居,依山傍水的好气候,好地方。
“嗯,明早的飞机。”
“好呀,一路平安,替我”
替我给叔叔阿姨拜年。
许梦冬话没说完又咽回去了,不知道该不该让谭予父母知道谭予和自己有联系。
好像没必要。
谭予深深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耳朵被冻得通红,整个人瘦削又孑立,像是北风里摇摇欲坠的树梢雪,没化妆,素着脸,围巾之上只余一双疲惫的眼。
这段时间熬得辛苦。
“家里有吃的吗?”
“有呀,前些日子我找人上门安了新冰箱,还往里填了好多肉,菜,水果,够我吃一正月的了,我姑还送来了烀好的猪蹄儿和酱牛肉,还有红肠和松花蛋肠,而且我会做菜,不用担心。”
“饺子呢?有饺子吗?”
“这项技能暂时还没学会,但我买了速冻饺子,韭菜鸡蛋还有白菜猪肉的。”
许梦冬勉强会下厨,但对于面食一窍不通,蒸出来的馒头能拍黄瓜,更别提饺子了。
她把谭予往车上推:
“行了你,比我姑还磨叽,成年人了,我还能饿死我自个儿?”
谭予倒不是怕许梦冬饿死自己,只是心里莫名有点堵,说不上是为什么。上车,降下半面车窗,眉头微皱看着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许梦冬笑盈盈地朝他挥挥手,身后是白皑皑的半面雪坡。
就是这张笑脸,搅得谭予一晚上不得安生。
像是阴天晾在院里没收的谷子,像是点燃了引线长久也没炸开的鞭炮,谭予惴惴不安,总觉得许梦冬一个人过年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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