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输得太惨,主动把亲身佩剑换成了一把铁剑,然后,十招之内被她挑下了登云台,输得极其难看,极其狼狈。
众人哗然,满座皆惊。
修真界偶尔会有奇才,凭借对灵器的天赋,可跨修为打斗,没成想被我撞上了,在晚尔尔之前,也就只有谢如寂一个。
我后来无数次后悔,道心堵塞、灵力消散,曾经修真界十五岁年少金丹的朝珠,到死都只停滞在金丹,从晚尔尔出现的这一瞬起,我的修为再没有大长进,连心魔幻境中都一次次幻想,如果我不曾大意,如果我不把佩剑换掉,如果我再警惕一些,我就可以赢的。
那么鲤鱼洲就不会被她夺走,那么扶陵山也许最后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今,天道垂怜我,让我回到了这个刚开始的时候。晚尔尔刚进师门的时候。
玉已真人看了看日头,眉头蹙起一些不耐烦,唤我道:「朝珠,你好了就上去吧,速战速决。」
我推开了弟子送上来的剑,摇头道:「帮我把玉龙剑拿过来。」
玉龙剑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剑,鲤鱼洲历任少主的佩剑,出鞘时有龙吟之声。
周围骚动起来,连隔壁面熟的师姐都上来捏住我的袖子,大惊失色:「朝珠,她可是个连修真门都没入的凡人啊。你别太认真了。」
我接下玉龙剑,轻轻地摩挲着,隔着剑鞘都能听见它微微的震鸣声,我长舒了一口气,拂开她扯住我衣袖的手,落下声来:「师姐,我只是太想赢了。」
登云台旁有株百年碧桃花,碧桃花被风吹卷下来,在登云台上流连。
晚尔尔扛着重剑,弯着眼笑道:「朝珠师姐,我是晚尔尔,你以后应该会记得很牢的。我听闻你很久了,连人间都知道修真界有个朝珠呢。」
我抽出玉龙剑,剑身雪亮如玉龙之鳞,自登云台上鸣出龙啸之声,我才抬起眼看她:「没进扶陵宗,算不得我宗弟子,也自然喊不得我一句师姐。」
她一下哑住,唇角的笑意收拢了一些起来。
铜钟敲响了三下,像是闷出来的声音,是比斗正式开始的象征。
我感受着体内磅礴舒畅的灵力,像是天河的水一样顺畅,再没有后来的堵塞枯竭感,这一年的我,年少英才,扛着鲤鱼洲未来的希望,被誉为扶陵宗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
我仍然是天之骄子。这一次,我会赢的。
我体内灵力澎湃,右手执玉龙剑凌空削出,左手捏着剑诀,凭空出现浩瀚的一片白霜,凌厉的剑气化为玉龙长吟一声往晚尔尔的方向吞吃而去。
围观的人都惊呼一声,纷纷惊叹道:「朝珠师姐的剑意已经可以到化物的阶段了。」
晚尔尔脸上也再没有笑意,蹙着眉头把她那把重剑挥起,重剑在她手中极为轻巧,一剑斩在玉龙脖颈,没断,步步退到登云台的边缘,显得有些吃力,最后一剑落在玉龙七寸之处,咔嚓一声剑气所化玉龙应声而碎,飞散的剑意在她身上擦出血痕。
晚尔尔满头的汗,擦去脸上的血痕道:「你的剑气不像龙,倒像是蛇,打在七寸,就没了。」
话音都还没落,她挥着重剑就往我扑来,重剑落下,我用玉龙剑去挡,金石相撞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来,龙吟声突然弱了下去。
重剑连连进攻,我步步相挡,在她密不可分的攻势中里瞧见一处破绽,玉龙剑抖落星雨,一剑往破绽里刺去。
晚尔尔却突然抬起眼,轻轻地看了我一眼。
我体内运转的玉龙心诀接着凝滞了一瞬,我澎湃的灵气像是被冰霜冻结住了,就是这一瞬,重剑突然暴起,千钧之力拍在我的背上,脊骨发出让人牙酸的碎裂声,血沿着我的嘴鼻往上翻涌,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何其熟悉的感觉,像是上一世的情景再次重演。
我想,不该是这样的。
我是金丹期,我有玉龙剑,我没有轻敌。
我几乎直不起腰来,但我还有玉龙剑在手,我不能输。我大喝一声,眼睛通红,剑意带着血气往外挥,又是一条漂亮的玉龙,嘶吼着往前俯冲,撞上重剑之后却没了声响,像是龙入深渊。
重剑的势头却没能挡住,又落在我的脊背上,我被打趴在地上,呕出一大摊的血来,脸贴着脏污的地面,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玉龙剑被打脱出去,落在不远处。
一双精致的鞋停在我面前,鹅黄色的裙摆轻盈地跃动。晚尔尔收住剑,笑盈盈地转过身朝观战做主的玉已真人道:「真人,胜负已分。」
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我前世受过不知几何的目光,惋惜、惊讶,好像我天生不该匍匐在地上。
我的手蜷缩了一下,每动一下都是十分的疼痛。我伸出手,艰难地往前爬,蜿蜒出带血的痕迹,汗沿着眉骨渍进我的眼睛。我身上洁净的天青色弟子服,浸透了血和汗。我够到玉龙剑了,长剑在手,我撑着剑又一次站起来,我的腰像是碎了,几乎直不起来,只能勉强站稳。
晚尔尔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唇齿间满是腥甜,我垂着头呢喃道:「我不能输。我得赢。」
我想起鲤鱼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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