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环通知去村里踩点,但出了大院没多远,就对司机说:“李子,给你放半天假,明天早点儿接我。”
“好的书记。”李子懂事的下车,看着汽车消失在街头,才把羡慕的目光收回。
按说领导和司机最亲密,但郑德环每次单飞,都是带着赵丰收。
看到郑德环在揉眉心,赵丰收情知他有心事,也不多问,开着车钻入了莽莽西山。
每当郑德环心烦了,或者需要思考大事,就会让赵丰收拉着他胡转悠,转着转着就通了。
最近这几天,他在经营一件大事,已有了些眉目,但心里忽悠忽悠,总是落不下来。
“紫宸山!”
郑德环闭上眼睛,说出了目的地。
紫宸山在文山镇正西,自北齐以来,陆续有僧道在山上建造观庙,几经战乱火灾,毁了建建了毁,规模反而越来越大。
各个时期的建筑,星罗棋布于山坳,如满山的荆条般,衍生到附近的十几个山头。
神仙的跨度极大,儒释道叫得上号的神佛人仙,猫仙狐仙等其他杂灵,都被很好的供养着。
用赵丰收的话说:三界大杂烩。
郑德环爱上山,随便走走,吃顿斋饭,坐坐蒲团,听听风声钟声念经声,心灵可得安静。
对此赵丰收总觉无聊,可能无仙缘吧,他更喜欢撸着烤串,大口喝冰镇啤酒,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才最滋养人。
猫不对狗,但俩人就是矛盾的和谐。
找了僻静处停车,两人沿着石阶漫不经心走着,不觉来到了松风堂前。
松风堂中住着个贾道人,原是本地山民,多年前因洪灾没了一家,遂住到了山上。天长日久,
受了紫宸山灵气熏染,竟穿上道袍,装起了泄露天机的神算。
还真是别说,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价格一路走高,没红版免开尊口,还得提前预约。这只是起步价,倘若让他禳病消灾,则需要另外加价。
“哎吆,早起喜鹊叫不停,必有贵客临山门。道人望穿老花眼,原是文山第一尊。”
松树底下,贾道人正蘸着唾沫清点功德箱中的钱,见有人在门口流连,慌忙将箱子盖好,迎上来胡诌一通。
他们俩是熟脸,被认出毫不稀奇,不过打油诗张口就来,还如此妥帖,贾道人委实不简单,郑德环紧绷的脸舒展开来。
“老贾,生意如何?”
“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看到了吗?新修的药王殿,全是贫道捐助。”
言语间满是骄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半山腰上,一座大殿已成了大半。
“不错,别人赚钱都是胡搞,你只是图个乐子,仅凭这一点,已胜过大半世人。”
贾道人嘿嘿一笑:“您懂我!”
郑德环眼皮子上抬,望向半天云彩,“听说下午不算卦?”
“给一般人定的规矩,可您不是一般人啊,您说吧,咱给谁算去?”
常有不愿露脸的达官贵人,接了贾道人上门卜卦,当然价格更贵些。
“会说话。”郑德环指指自己鼻尖,沉然道:“帮我算算。”
“好,您抽个签。”
贾道人将签筒捧出来,念念有词的摇晃罢,郑德环随手抽了根,却是个中签,上书刘晨遇仙。
“一锥凿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无意偶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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