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倒是让阎宗琅有些出乎意料。
他示意阿尔法停止狂吠,接着松开舒青末道:“颜料我给你买。”
舒青末打预防针道:“矿物颜料不便宜,比普通化学颜料贵很多。”
阎宗琅问:“能有多贵?”
“好几百呢。”舒青末道,“可能还得上千。”
四大天王图是宗教题材绘画,属于重彩类型,而且画幅很大,相当耗费颜料。如果使用化学颜料,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千克,但若是用矿物颜料的话,仅仅一克就得花好几块钱。
与此相应,矿物颜料色彩明艳,不易褪色,敦煌壁画就是用纯天然矿物颜料画成的工笔重彩画,许多颜色一直保存至今。
对于舒青末来说,几百上千的价格无疑是一笔巨款。但他忘了阎宗琅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报出的价格在阎宗琅看来无异于九牛一毛。
“贵吗?”阎宗琅微眯起双眼,表情似乎在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舒青末心虚地把话题拉回来,小声道:“那也没法一周就画好。”
阎宗琅没再继续施压,他之所以提出一周时间,也不过是讨价还价中常见的把戏,先把价格压到最低,去试探对方的底线,接着再进行调整。
既然一周不行,那他再宽限些便是。
正在阎宗琅犹豫要不要继续逗一逗舒青末时,他接到了方婉柔打来的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对舒青末道:“我去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会儿。”
阎宗琅从客厅一角的楼梯来到了下方的下沉花园。花园里种植着不少观赏性花卉,除此以外,还有吧台、桌球、泳池等娱乐设施。
他打开围栏来到阿尔法身边,一边抚摸它的下巴,一边给方婉柔通电话。
“方太太,我结婚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伴侣,我知道舒小姐的条件很好,但并不适合我。”
——放在舒国华去世之前,或许还适合。
方婉柔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知道你开办拍卖行需要老舒的人脉,我同样也可以给你介绍圈子里的人。”
“方太太的著作我有拜读过,写得很精彩。”捧过之后,阎宗琅话锋一转,“但是恐怕方太太不能把我引荐给我想认识的人。”
方婉柔是个作家,本身艺术涵养不错。她会在舒家宅子定期举办品茗会,在艺术界的阔太太圈子里颇有名望。
身为舒国华的夫人,她自然积攒了一定的人脉,但她也就在太太圈里说得上话,真要谈到事业方面的事情,别人不一定会拿她当回事。
方婉柔道:“就算我没法像老舒那样直接帮到你,但多少还是能给你带来些好处吧?”
“我从来都不拒绝双赢的事。”阎宗琅道,“别人给我带来好处,我同样会以好处回报。但前提是,同等的价值。”
阎宗琅的话说得很明白,他可以和方婉柔做交易,但方婉柔手里的筹码还不足以让他和舒梦芙结婚。
原本舒国华还在世时,阎宗琅可以通过舒国华搭上鉴藏界的泰斗级人物,这样他开办拍卖行才能请动一批令人信服的鉴定专家,毕竟古玩这门生意,没有什么比信誉来得更重要。
然而舒国华突然病逝,阎宗琅的目的还未达到,这一条捷径便被斩断了。
没了舒国华的帮助,他必须投入更多的金钱和精力去拓展人脉,因此舒国华的去世才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再说方婉柔那边。舒家是艺术世家,舒国华一死,家里的小辈没一个拿得出手,舒家的没落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在舒国华卧病在床时,方婉柔就在筹建美术馆,为的也是能从作家转型成艺术从业者,这样好歹还能维持住舒家艺术世家的名头,在收藏界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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