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的钱书广,重新定了定神,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尔后一路跟随着韩卢、楚犷来到长乐酒楼,不良帅在厢房内摆了一桌烧尾宴,正襟危坐地恭候钱书广的到来。
当见到不良帅武飞羽后,钱书广假装收起趾高气昂的态度,然后还装模作样地弯腰行礼,他甚至都没正眼看厢房内其他人一眼。只是眼神偶然间的一瞥,看到倚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百里飞,钱书广吓得魂不守舍,双膝赶忙跪下,并大声地求饶:“大帅,钱书广再也不敢了,请大帅原谅,我都老实交待。”
钱书广前倨后恭的举动,让厢房内所有的人,包括不良帅惊疑不已。
不良帅在几个弹指间便反应过来,心想这个钱书广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估计还不是能轻易赦免的小事,以为不良人在拿他问罪了。
不良帅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钱书广不要主动交待他的过失,他要是不说,不良人当做毫不知情,这事稀里糊涂地也就过去了;如果钱书广主动交待了过失,不良人还有刑部该怎么处理他,这可是个大问题——得罪钱书广乃是小事一桩,但他后面的圣人谁都惹不起啊,要是哪天晚上圣人和贵妃发怒了,那么办他案子的这么一帮人可如何是好?
不良帅正在思考应对之法,百里飞颇有眼力见识,他赶忙上前一步扶起钱书广,小声安慰:“大帅找钱公公有公事商量,公公如实协助就是了。”
百里飞说完,还对钱书广调皮地挤了挤眼,扮了个鬼脸。钱书广满面狐疑地看了看百里飞,又转头瞧了瞧不良帅,尔后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吓死杂家了,放个屁砸到了脚后跟,今天尽走霉运,唉,以后还是不要出宫吧。”
不良帅笑容可掬地对钱书广拱手施礼:“钱公公,请!”在不良帅的安排下,钱书广被安排到上席,不良帅和神丐左右相陪,其他人则随机就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书广主动问起不良帅:“大帅,您跟杂家都是老交情了,有什么事需要杂家协助,请直接吩咐吧。”
不良帅“呵呵”应付了一声,对韩卢使了个眼色,韩卢立马起身,将厢房的门窗全部关好。不良人谨慎的举动,让钱书广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不良帅轻轻咳嗽几声,小声说:“钱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公公可知不良人的秘密身份?”
钱书广小心地点点头,说:“不良人明面上是抓捕盗贼的捕快,但大帅可是能够与圣人直接对话,哪个捕快的头头能有此殊荣?不良帅的另一层身份,在朝廷上层官员中,可是公开不宣的秘密。大帅需要杂家知道,杂家就知道,否则就算打死杂家,杂家也毫不知情。”
不良帅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公公的体谅!”不良帅顿了顿,尔后继续说:“那本帅就如实相告了,不良人侦测到有歹人对贵妃心怀不轨,其中有两位最关键的人证,一位是已经上吊死亡的符冬儿,但本帅可以透露给公公,符冬儿绝不是自杀而亡。”
不良人只侦测到有人要造反,为了恫吓钱书广,故而与龙清川编造了这个理由,最终目的就是要引到乌可儿身上。不过不良帅也没乱说,江湖上确实有人在打杨贵妃的主意,否则怎会有人花五万两黄金求购宫中四宝了?
听闻符冬儿不是自杀而亡时,钱书广内心惊了一惊,他站起身来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她是——”不良帅没有明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钱书广惊得目瞪口呆,失神地喃喃自语:原来符冬儿真是他杀啊。
不良帅注意到钱书广的情绪,柔声问:“钱公公,怎么了?”
钱书广慌乱摆手:“哦,没什么,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大帅请继续。”待钱书广压了压神后,不良帅继续说道:“还有一位是乌可儿,也就是钱公公的夫人乌可儿。”
“乌可儿?”钱书广又惊地站了起来,问,“乌可儿怎么了?”
乌可儿怎么了?不良帅哪里知道,他只能临时胡编乱造了。
“歹人也要对乌可儿不利,幸亏她很聪明,在某些人的协助下躲了起来。”
不良帅说话暗含玄机,要是乌可儿真被钱书广藏了起来,那他这话就蒙对了;要是乌可儿的失踪跟钱书广无关,或者是死了,因为不良帅也没有具体指定哪一人,故而钱书广也不能证伪不良帅之言。
钱书广此刻心绪不宁,坐立不安,他皱着眉头,抬眼看了看不良帅,欲言又止。
不良帅抓住机会趁热打铁:“钱公公是圣人的宠臣,又是本帅的知心好友,故而本帅特意提醒下钱公公——”不良帅故意顿了顿,看了眼失神落魄的钱书广后,又说道,“钱公公最近可要注意自身安全啊,没事最好不要出宫,以防歹人对公公下黑手。当然啦,宫中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有符冬儿的先例可以证明。”
钱书广吓得胆战心惊,他回想起刚才发生之事,仍旧心有余悸,可他不明白乌可儿之事,又怎么牵扯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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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帅对韩卢使了个眼色,韩卢心领神会,站起来故意惊慌地大喊大叫:“哎呀,大帅,刚刚有件大事还未来得及汇报。”
不良帅皱了皱眉头,责备地反问:“你快坐下,本帅正担心钱公公的性命安全了,那些所谓的大事先放到一边,本帅懒得理会。”
韩卢并没有顺从地坐下,而是坚持说道:“大帅,此事正与钱公公的性命有关。”接着,韩卢快速将刚才发生之事描述了一遍,不良帅听闻之后,故意装作难以置信地问道:“天啦,竟有此事?”
韩卢抿着嘴答道:“千真万确!要不是我跟楚犷及时赶到,恐怕钱公公现在……”钱书广被吓得站起身来,惊慌失措地反问:“杂家可没办什么坏事啊,那些歹人为何要找杂家了?”
不良帅心中暗笑:“钱公公可曾听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可我怀中无壁啊。”钱书广失声喊道。
“但——乌可儿不是钱公公的夫人吗?歹人们心中所想,本帅可是一清二楚,总之一句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良帅常年与歹人打交道,他当然熟知歹人的心理。
钱书广额头上的汗珠如雨下,要是真如不良帅所说,歹人们在宫中也能找到他,符冬儿不就是在尚衣局吊死的吗?
不良帅话锋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钱书广急迫地问,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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