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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治疗（第1页）

万分幸运，常舒然赶过去的时候，觉民药房的医生已经准备关门。她一叫：“先生，先别关啊！”医生颇为诧异地看着她，指指天空，暗示天黑该关门了，就把门关上。

此刻的陈皮已经昏迷，出现休克的现象，甚至鼻子也出血。常舒然看陈皮脸色发白，冷汗一滴滴地流，有些于心不忍。她把陈皮放在路边的台阶上，拼命地敲门，喊道：“人命关天啊先生，您就行行好，开门吧！”

也许是她的叫声太过凄厉，几家店铺都开门出来看情况。他们看见常舒然的样子，见怪不怪，顿时失去了好奇心，又把门关上。而觉民药房的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

常舒然一阵火大，正好看见地上的石头，就捡起来砸觉民药房的招牌。几个石头下去，“民”这个字也被打坏了。她还是不过瘾，骂道：“什么黑心破药房，你不是叫觉民吗，你‘觉’的是哪门子的民！”

“病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装聋作哑。你都看见我们了，还是要把门关上。什么医者仁心，读了点洋书就开始不可一世，张口闭口什么‘觉民’，光说不练算什么啊。”她骂完，整个人脱力地坐在地上，想起这一路的遭遇，心里酸涩委屈。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啊。”不把人的命当回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的生命逝去而无动于衷，她气得红了眼眶。她看着陈皮，见他的意识有些恢复，还在倔强地睁眼睛，忽然生了无限的动力。

他都到这一步了，还在挣扎着求生，那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她抹了抹眼泪，继续拖着他往前走。一家不行那就换一家，药房不行就换医院，不就是多要点钱嘛，她既然敢在他身上下注，就有赔本的勇气。

“不得不说，小橘子皮你是挺倒霉的啊。”她嘲讽地笑道。不过她更倒霉，当了这个冤大头。“他们都说你是有恩必报的，你要是好了，一定要记着报答我，让我吃好喝好，不再受这种欺负。”她拖着陈皮，一步步地沿着街道走。

“等等。”觉民药房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医生。他上下打量二人一眼，说：“人，我救了，记得把钱赔给我。”

医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眼镜，身着西医制服。他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外形上堪称无可挑剔，和关门前的样子截然不同。常舒然怀疑，刚刚那段时间，他很可能是在整理自已的衣服。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更加不满。

这人拧着眉头，一言不发，拿出血压测量仪量陈皮的血压，常舒然一看，陈皮已经处于低血压的状态了。“你们还是来的太早了，要是再迟一点儿，就可以直接吃席了。”医生阴阳怪气地说。

她用手擦了擦陈皮额头上的汗，对医生说：“您要是再慢点儿开门，就不只是吃席的事了。”

“钱的事，用不着您费心，肯定少不了。我只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请求您、拜托您，治好我哥哥。”常舒然深吸一口气，向这个医生鞠躬。医生收起刚刚敷衍的态度，道：“我既然接手了，就一定会办好。”

“毕竟，要是连人的生死都不顾，我还怎么‘觉民’啊。”他调侃道。

*

陈皮的伤口已经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紫红了。那个医生先是用镊子把毒刺拔出来，再用淡氨水冲洗陈皮的伤口，毒素去除了一部分。然后，他再用冷毛巾冷敷。毛巾刚敷上的时候，陈皮疼得一抖，嘴巴大张，不停地喘气，很快就又晕倒了。

“有止疼药吗？”常舒然问道。

“自已去架子上找双氯芬酸钠。”医生道。

架子上的药瓶很多，常舒然一时间难以找到。她告诉自已不要心急，一个一个地找，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常舒然大喜过望，拿了瓶子回去。这时候，医生已经开始将伤口十字切开了。

常舒然嘴巴张了又张，道：“这时候，止疼药还有用吗？”不是该用麻醉药吗？

“很显然没有。”医生随口回她，手上不停地动作，将双氧水和生理盐水交替冲洗。彻底止血后，涂上药膏，又给他挂水输液。

医生把东西整理好后，把手伸向常舒然，顶着她困惑的眼神，道：“给钱吧。”

她掏口袋，问道：“多少？”

“也不多，就两个大洋。”

“你不如去抢！”常舒然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把钱包默默地放回去。

“呵呵。”医生摘下眼镜，斯条慢理地擦拭，漫不经心地说：“在下班的时间让我工作，不得多给我点加班费？还有，你砸了我的招牌，让街坊邻居看我笑话，是不是该给我一点精神损失费？”

“最重要的是，”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她，道：“这种伤是怎么来的，你不想我多说吧。”

常舒然的眉眼冷了几分，反问道：“哦？那您说说是怎么来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蝎毒，是养蛊人耗费心血养出来的，可以说连毒蛇的毒性也比不上它。你们两个，是从后山来的吧。两个倒霉蛋，惹祸上身还不自知。”他笑着摇头，幸灾乐祸的让常舒然火大。

这人的技术真的能行吗，她不会白费功夫了吧，她思忖。

正想着，就听见陈皮叮咛一声。她见陈皮缩着身子，嘴里念叨不停，奈何声音太小，她只能凑近了听。

“娘，我好冷。”陈皮喃喃道。常舒然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才知道他烧得很厉害，还说起了胡话。静脉输液本就会让人体温下降，加上他现在虚弱，很难抗住。

此刻的陈皮没有了以往凌厉，安安静静地躺在药房的床上，竟然让她觉得有点乖巧可怜。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道：“我加钱，你去把被子拿过来。还有，他这段时间就有劳你照顾了。”

“三个银元也愿意？”医生挑眉笑道。

常舒然心如刀割，但还是说：“当然。希望你能如我所想般拥有医德，照顾好他。”

医生噗嗤一笑，道：“只要有钱在，一切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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