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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辛秘（第1页）

来这里一趟，常舒然绝不是仅仅来看望病人的，她得打听出东西来。小五他娘虽然不在，但是多年相处，总会无意中透露点什么。只要挖一挖，未必不能知道。她问小五，他娘是否和他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小五直接摇头，道：“我娘的话一向不多。”

常舒然皱眉，难道说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吗？又听小五话音一转，道：“说起胡话，我娘确实不会说。但是我爹就不一样了，神神叨叨的。”闻言，常舒然和春申对视一眼。春申和小五玩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小五的爹。他只知道，小五是由他娘带大的。

见这两人都在看着他，小五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觉得没必要。那老头活着的时候是个疯子，整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惹得邻里嫌弃。死了还给家里添堵，我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常舒然皱眉，问道：“他总不能是天生就疯了吧？”家道中落又神志不清，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更别说小五他娘为人爽快，心思细腻，能看上这样的人才有鬼呢。

“当然不是！我听我娘说，他是受了刺激才得了失心疯的。不过以前嘛，也不是好东西。”小五想到他，显然不大高兴。他看两人都想听，就整了下思路，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原来，小五家祖上是富商，可惜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爷爷那一辈，又逢战乱，所以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像话本上写的那样，来个天纵奇才去力挽狂澜，未必不能翻身。可惜，被寄予厚望的小五他爹是个绣花枕头，读书还不错，对生意却一窍不通。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除此之外，他还被人引诱着染上赌瘾，把家里最后的一个院子卖了。

“等等。”听到这里，常舒然打断了小五的话。“他把院子卖了，那你们娘俩现在住的院子又是哪来的？还有，他都这么烂……不成器了，你娘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啊？”常舒然质疑道。

“常姐姐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小五无奈道。“我听说，老头儿在没接管家里生意之前，还是个人人夸的角色。”他小声嘀咕道：“谁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啊，我娘也是嫁进来之后才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惜后来有了我，就没想过离开。”春申听了直摇头，让他继续说。

小五正色道：“重点来了。眼看日子就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有个日本人在招募队员，说是去实地考察的，给的钱很多。老头儿当时财迷心窍，丢下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直接跑了。回来的时候，就成了个疯子。”他又道：“不过这一趟，他确实赚到了钱，我娘就把最便宜的一个院子买了回来。”

招募队员的日本人？不会是大谷光瑞吧。“我问你，那个探险队考察的地方是哪儿？”常舒然无比严肃地看着小五，眼里一片凝重。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小五显然记不太清。他挠挠头，结结巴巴道：“好像是什么山镇，我、我给忘了。”

常舒然思索片刻，换了个说法，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爹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这我肯定知道啊，就在我出生那年，癸卯年啊。”

癸卯年，常舒然换算一下，果然是1903年。难怪日本人对小五家那么上心，原来是因为当年的考察。鸠山美志曾经留下一份报告，记录山镇下藏着的“东西”。可惜当年的人并未发现其中奥秘，所以他们的计划中断。直到裘德考的出现，让他们重新有了希望，考察任务再次展开。

可是小五他爹这个普通人，是怎么从矿山上逃出来的？连二月红的舅姥爷都折了进去。常舒然把这个疑问提出来，小五噗嗤一笑，道：“不是吧常姐姐，你还真信这套说辞啊。这些都是老头儿说的，谁也不知道真假，他还说那里有吃人的头发呢。”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进山之后就发现不对了，中途想走，但是日本人又不让。那会儿有个厉害的人物，给他支了个招儿，帮他出来的。”小五摇头。“回去的时候，身上破破烂烂的。他也不回家，就在街上躺着。是我娘发现了他，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小五见常舒然还在想，就道：“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常姐姐你不要太上心，就把我说的当做笑话乐一乐就是了。”小五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常舒然反应过来。没人会相信疯子的话，所以这反而是一种保护。

小五他娘作为他爹最亲近的人，很可能发现他是装的。她知道自已的丈夫没有那个脑子想出那种事，所以对他的话信了大半。她敏锐地知道这件事牵扯众多，所以帮助他的丈夫装疯卖傻。就算有人听说了，也不会当真。

不过，小五他爹从矿山回来后，很快就去世了。他的死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并不是坏事。起码在当时，小五母子的命可以保住了。常舒然叹了口气，又想到小五家的地道。小五他娘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说什么也不会住进去。那地道是怎么来的呢？

院子曾经流转出去过，常舒然想，问题就在这里了。看来，小五一家很早就被人盯上了啊。

*

这些天以来，裘德考一直闭户不出。那天晚上的事，来的太突然，他这里折了不少人进去。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啊，他暗笑道：“看来关心这件事的人不少啊。”就比如红家。

不错，他已经从春申那里挖到陈皮身上了。在他看来，陈皮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但是陈皮身后站的是二月红，那样意义就不同了。裘德考又一次翻看鸠山报告，这和他多年来搜寻的资料有重叠之处。资料里的内容不全，最近几次探查的人又都折了进去。

他想着，如果二月红也有兴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二月红的舅姥爷可是实打实地考察过啊。

“就等田中良子痊愈了再动手吧。”他想到那个女人，脸色不由得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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