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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传文匆匆迎到赵俊臣面前,低声道:“赵阁臣,老夫好似发现了一项机密……而且这项机密说不定就连周首辅与七皇子殿下也不知情……”
赵俊臣眉头一挑,当即抬手阻止李传文继续说下去。
此前赵俊臣与王保仁在宋家东园后门之外交谈了许多机密事宜,但那是因为东园后门附近较为冷清,不仅是人流量极少,而且视野也不受阻碍,所以赵俊臣与王保仁也就不必担心受人窃听。
但江东楼附近的情况则是截然不同,这间酒楼位于南京城内最繁华的位置,平日里所招待的客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外国使节,不仅是往来路人不断,各方势力也皆是在附近安排了眼线,并不是一个交流机密的合适位置。
随后,赵俊臣就带着李传文昂首进入了江东楼内。
赵俊臣此时一身常服,依然是贵公子的装扮,但举手抬足间的气势威压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江东楼的迎宾管事看到赵俊臣之后,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是笑脸迎客。
“小人张全福,恭迎公子驾临江东楼,却不知公子您是想要落脚还是用餐?公子您一看就是贵人,自然是明白咱们江东楼的根底,咱们江东楼乃是太祖亲自下旨所建,向来是只招待外国使节与达官显贵……”
这位迎宾管事的态度极为恭敬,但暗示之意也是极为明显,就是希望赵俊臣表明身份。
若是赵俊臣身份不够尊贵,那就恕不接待了。
赵俊臣抬头打量了几眼江东楼的内部情况,不由是满意点头。
作为南京十六楼之首,江东楼内装潢奢华、用品讲究,各项设计也皆是极力彰显着天朝上国的大气,即便是相较于京城赵府,也仅仅是稍逊三分罢了。
于是,赵俊臣扭头问道:“江东楼内目前是否还有别的客人居住?”
张全福笑答道:“南京刚刚才结束戒严不久,江东楼也是今天才恢复营业,所以并没有更多客人居住!毕竟……咱们江东楼不同与寻常酒楼,只要身份稍逊一点,就没有资格居住与用餐,所以平日里客人并不多!即便是朝廷官员,五品以下也只能另寻驿站或者寻常酒楼落脚……”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希望赵俊臣表明身份。
见江东楼内并无其余客人落脚,赵俊臣满意点头,然后从腰间扯下一块牙牌丢给了张全福,随口道:“接下来这几天,你们江东楼也不必招待别的客人了,无论是何等身份的客人、无论他们想要住宿还是用餐,皆是把他们驱走……江东楼由我包场了!”
张全福听到赵俊臣这一番话后,又扫了一眼赵俊臣抛给自己的牙牌,差点当场嗤笑出声。
赵俊臣抛给张全福的这块牙牌,乃是明朝官场的身份象征,以象牙为材料、牌面上雕刻着持有牙牌之人的具体身份,又详细分为勋、亲、文、武、乐、宦等等不同类型。
作为江东楼的迎宾管事,张全福自然是见多识广,一瞬间就看出了眼前这块牙牌的持有者乃是一位明朝勋贵,而且还是世袭伯爵的身份。
明朝的世袭伯爵,在寻常地方固然算是尊贵了,但这里可是南京城,勋贵的密集程度仅次于京城中枢。
但即便是公认的勋贵之首、一门两国公的徐家,也不敢随便说出包场江东楼、驱赶其余宾客的豪言。
难道眼前这个贵公子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勋贵纨绔?
想到这里,张全福不由是左右为难,犹豫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能既不得罪眼前这位纨绔,又可以婉拒这位纨绔的不合理要求。
但下一刻,张全福仔细看了一眼牙牌上所雕刻的具体文字内容之后,却不由是身体一颤,差点手抖拿不稳牙牌。
陕甘战事结束之后,赵俊臣就受封了新成伯的爵位,因为新成伯乃是超品,所以赵俊臣的牙牌也是以勋贵样式为主——以“勋”字打头,周边云纹则是表明了赵俊臣世袭伯爵的身份。
张全福刚刚粗略扫视牙牌之后,也是通过牙牌上的“勋”字以及周边云纹就迅速确认了赵俊臣世袭伯爵的身份。
不过,赵俊臣的各种身份之中,虽然名义上是以新成伯的身份最为尊贵,但最重要的身份却是另外两个——东阁学士!少傅!
根据明朝的官场规则,当一位官员同时拥有了当朝大学士的官职、以及三公三孤之一的加封之后,就意味着这位官员拥有了入阁辅政的资格,即当朝阁老。
所以,当张全福仔细看了牙牌上的文字内容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东阁学士”、“少傅”、“赵”这几个字眼。
“您、您是……赵阁臣您怎么……但小人没听说……”
察觉了赵俊臣的具体身份之后,一向是见多识广的张全福不仅是诚惶诚恐,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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