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翊一场突如其来的病使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都是齐王周同在他床前悉心照料。
然而三天之后,这场诡异的病又如它来时那样莫名其妙的好了。
钟离翊不但能够下地行走,而且变得红光满面起来,他依旧摇着那柄羽扇,正如他生病之前一样。
于是周同下令启程彭城,并且还把此时坐镇兰陵的拓跋那热也一并叫上了。
这场推迟了三天的彭城之行如约启程了,也如约到达了彭城城下。
周同看着这座古老的城墙,它上面遍布了战争的痕迹,也许人会不记得这场战争,但是城墙千百年屹立不倒,它会用伤痕向世人展示出在它身上发生的所有故事。
周同是愤怒的,当他得知了田汾的所作所为之后,钟离翊是沉默的,他鲜有的一言不发,而拓跋那热是惊讶的,他惊讶于作为胡人的自己都没有下令屠杀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但是这些自诩孔孟之道的中原人屠起城来居然这么干脆利落。
那不是一个两个人,也不是一百两百人,而是整整二十万,二十万条鲜活的生灵。
周同不安的想法田汾帮他应验了,他双目通红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田汾,这个最早帮助过他称得上是他霸业中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多次救了他性命的人。
周同想不出该如何处置他,甚至有些迷茫,他唯一能够处置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看着鬼城一般的彭城,看着城上好像二十万英灵凝聚起来的的厚重阴云,盛怒之下的周同拔出腰间的宝剑,他要自刎,以谢那些被战争无情伤害的人。
左右两边的将领急忙上前,尤其那钟离翊死死的抱住了周同拿剑的胳膊,拓跋那热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握住了那把宝剑,直至从他手中流出的鲜血顺着那把剑淌到地上。
唯一没有动的是跪着的田汾,这个又黑又壮看起来朴实憨厚的汉子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这事都是俺一个人瞒着殿下做的,殿下要杀,还是杀了俺二牛吧。”
闻言的周同挣脱开众人,他把剑直直的抵在田汾头顶,说道:“那便杀了你。”
田汾没有动,只是缓缓抬起头,咧开那张大嘴笑了。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把剑,以及拿剑的周同的脸。
可是周同还是没有动,他犹豫了,他说:“但是你田汾曾经数次救过本王的命,你的头颅便是本王的头颅,可是如果不杀你,那如何给这城中二十万屈死的百姓交代。”
一身大氅的钟离翊走过来了,他挡在两人中间,手中的扇子也变成了倒提,他说:“田汾毕竟破了彭城有功,但是他不该杀许丰,更不该杀全城百姓有罪,依臣之见不过就是功过相抵……”
周同打断了他的话,他咬着银牙,瞪着田汾:“你的命,能平息这二十万条怨灵吗?”
田汾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周同的胳膊颓然的垂了下去,随后他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玉簪,瀑布般的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俊秀的脸庞,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握起半边长发,举起宝剑就割了下去。
一剑下去,头发被割掉了一半,宝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的人也全都跪在了地上,他们亲眼看见了齐王割掉了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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