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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谁,距离被无限拉近,四片嘴唇慢慢贴在一起,在这个凉气四溢的世界里,唯一的温热袭来,像有一股热流一般,四处流淌,很快又温暖了全身。
耳边是雪花扑簌的声音,夹杂着偶尔细碎的喘息,唇齿勾缠间细腻的水声,在耳边炸裂。
我有些忘我的投入了进去,跟他交换了一个温柔缱绻的亲吻。
那天我们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堆了两个小雪人出来,何以初给他们分别冠上了我们俩彼此的名字。
他又伸出手指在雪人跟前开始写字,一笔一画写的认真,写到一半,他忽然看向一旁一直看着他的我,让我跟他一起写。
我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我走到他身后,没有按照他的嘱托在旁边写字,而是微微弯腰,胸膛贴上他的后背,脸也跟他的贴在一起,伸出手握住他的,像一个教小朋友刚开始写字的老师,带着他,缓慢又郑重的,一笔一画写下我们的名字。
沈霄。何以初。
那天我们写了很多字,何以初拍了很多张照片,那张带有我们俩名字缩写的照片被他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悄无声息的宣泄他青春期的甜蜜心事。
我记得他那天发的朋友圈,他说要跟我一起看以后的每一场雪。
可那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向来无雪无霜的江城,自那年罕见的一场大雪之后,竟是再也没有下过任何一场雪。
而那年突如其来的大雪也被人称作奇观,很多情侣选择在那个冬天结婚,因为它被很多人称作浪漫之年,他们定是可以长长久久的。
而我跟何以初,则以身试法的证明了这个言论的虚假之处,它并不浪漫,也不会带来长久。
之后的很多年,我在不同的城市里,看过了很多场雪,温柔的热烈的,落地即化的雪压枝头的,只是陪在我身边的人,再也不是他。
那年的雪下了很久,像上天编织出来的一场美好的梦,圣洁又短暂的掩盖住了一切污秽,让人沉溺进去,很轻易遗忘掉很多东西。
雪化以后,真实的世界一点点显露出来,梦境跟着破碎,一切倒退回原点。
第49章颓败
圣诞节即将到来的江城,因为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雪变得比以往都热闹起来。
人类是一种聪明的高级动物,他们会使用工具,会因地制宜的改造场地,会使用逻辑解决掉很多问题并做出取舍,不轻易被欲望支配。
哦不对,在一些情况下,人类也是会轻易失去理智甘愿被欲望拉着沉沦的。
这场大雪被江城市民发明出来了一万种玩法,被赋予了千百种浪漫的名义。
因为过两天就是圣诞节,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始布置装扮,往大街上一走,除了满目的白便是亮眼的红色跟绿色,圣诞树圣诞老人站在街边,气球夜灯挂满了透明玻璃。
大雪结束的第三天,就连去学校上课的学生都是喜气洋洋的,一扫之前每次开学时的无精打采。
学校早就已经打扫出来了正常行走的街道,其余的地方都尽数保留。因为气温较低,落在地上没有清扫的雪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趋势,放眼望去,整个校园都是白茫茫一片。
学生们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走进去,脚下的鞋子无师自通的开始自动滑冰,然后被猛地摔个屁股蹲,不到两秒就能重新站起来继续。
学校里凑在一起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滑雪的,整个校园都热闹的不行,欢笑声不绝于耳,跟以往的安静相比,现在反倒像极了一个都是孩子的游乐园。
然而一路走过来的我像是失明了失聪了一般,面前再壮阔的美景好像都入不了我的眼,再热烈的谈笑声也与我无关。
我一个人走在被打扫出来的街道上,低着头沉默的往前走。迎面被一个雪球猛地扔到了身上,我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甚至看都没看罪魁祸首,只是怔愣的看了一眼那个被打碎的雪球,没回应他们大声的道歉,闷头走路。
我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了半个魂魄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呆,脑子一下下发懵,似乎被人当头打了一拳,开始往外冒火星。
脚步有些虚浮,落在地板上的脚印深一下浅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教室,又是怎么坐到了座位上。
外面的天空灰沉沉的,雾气升起来飘在半空,四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把窗户打开后,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水汽蒸腾上来,早晨的湿气很重,不一会儿就能把人的头发打湿。
我长久的愣神,窗户大开着,任凭冰冷的水汽浸进来,牙关都在打颤。直到一颗清晰的水滴滑落下来,啪嗒一下落在脸侧,我缓慢的怔了下神,茫然地伸手去摸被浸湿的头发,动作慢半拍的意识到那里现在还是干燥的,并不会滴落出水珠来。
我于是僵硬的伸出手抹了一下眼角,突然有些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是十三年前亲生母亲当着我的面把我扔下,还是十年前亲生父亲出了车祸不留全尸,还是六年前我妈彻彻底底离开了我的生命?
都没有。
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一个近乎冷血到无情的人,面对至亲的死亡我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在知道了正常子女大多数孩子对待父母的态度之后,我甚至还想过自己是不是不正常的,是不是心里真的缺点什么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爱,也配不上任何的感情,只适合自生自灭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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