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讨巧的丫鬟道:“可不是么,白小姐的美貌不只能惊动池底之鱼,我看,连龙王见了,都要为之色变呢。”
丫鬟们的奉承声不绝于耳,白芸芯却是十分平静,眼里不见半点波澜。
听雪买的一些鱼中,有几条很像前世见到的灯鱼,灯鱼属于鲤鱼科,不但有跳水的习性,身上的色彩更能随阳光的照射而发生变化,对于她来说,实在不足为奇。
白芸芯派这些侍卫将砍下的檀香树砍成细块状,让听雪好生收着后,便取来一个熏笼,将檀香树块放进去点燃,待鼻间终于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时,白芸芯眸光一盛,拍手道:“成功了。”
而听雪早已听从白芸芯的吩咐,将她的几件衣裳用水浸湿,此时,府内的侍卫统领韩鸣也已拿来了用檀香树木做成的晾衣杆,听雪将湿漉漉的衣服晾在上边,又将熏笼放在衣服的下边,让这上升的烟气可以最大面积地沾染上白芸芯的衣服,这才算大功告成。
白芸芯笑眯眯地望着这一上午的杰作,心情大好,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一幅牡丹刺绣,顿时也就来了兴致,飞快地转身跑向内室。
听雪虽是暗卫出身,性情沉稳,不喜多语,但因着白芸芯稀奇古怪的想法实在是很多,而且虽被楚弈尊为上客,却也没有什么小姐架,与常进府来找楚弈的苏婉完全不一样,她也渐渐地改变了最开始沉默寡言的性,紧跟在白芸芯的身后喊道:“小姐,小姐,您跑这么快干嘛呢。”
白芸芯听到听雪的喊声,本不欲理会,但想到逸王府处处的暗卫,风吹草动都会被楚弈掌握在眼里,念及那个笑意盎然却句句带刺的赵晚玉,顿时计上心来,脚步不变地高深回道:“给你家王爷绣荷包。”
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泅水阁,而守候在泅水阁内的侍卫、丫鬟及暗卫都呆怔在了各自的岗位上,面面相觑。难道?府外的流言是真的?王爷并不是接了位恩公的女儿进府,而是将自己暗中定情的民间女冠上恩公之女的身份接入府邸,为今后的侧封做准备?
可是,先不说王爷与苏婉小姐青梅竹马的情意,就单凭王爷从未来过泅水阁这一件事上,也可证明府外的流言,仅仅只是流言而已。
可如今,这白小姐的意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逸安园,楚弈住所。
听着韩鸣的禀报,本是坐着的赵晚玉“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玉指指着韩鸣微微颤抖,就连一旁在为一扇面题字的楚弈,握笔的手也经不住地顿了一下。
韩鸣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二位的面色,吞吞吐吐道:“王爷说是要将白小姐当贵客来看待的,所有的要求一应俱全,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地替她砍了那棵罕见的九星紫檀木?”赵晚玉怒不可遏地接过了韩鸣的话头。
韩鸣脸色惨白,不敢回话,将头低得更低了了。
室内一阵寂静,只有毛笔划过扇面的摩擦声和被气得半死的赵晚玉的呼气声。
待楚弈终于停笔收工,赵晚玉终于按耐不住地咆哮道:“师弟,我不管这白芸芯对我们有什么用处,总之,你不能再这么让她胡作非为下去了。”
这些日,她可是听了不少府内的丫鬟在谈论这个女了,本来与她并无关系,但由于听到府外的风声,赵晚玉虽知传闻是假,但心下总有些不安。
再加上初次见面时楚弈一闪而逝的异样表情,赵晚玉总是会在无意间地扩大白芸芯的影响。“红颜祸水”四个字,总是徘徊在她的脑间。
楚弈并没有搭理他这位师姐的话,而是不紧不慢地清理着手中的毛笔,待清理干净后,才拿过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声音清冷淡漠:“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什么?”
“额,除了这个,还有,还有那棵树砍后出现了群鱼乱舞的景象,还有······”韩鸣不知该不该说。
“嗯?”楚弈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只此一眼,韩鸣就觉得后脊背发凉,不由感慨,王爷的积威真是越来越厚重了,当下把心一横,道:“白小姐熏完衣服后就进了内室,继续绣前阵的牡丹图了,说要给王爷绣个荷包。”
韩鸣说完,屋里,比方才听到白芸芯砍了那棵九星紫檀木更加寂静。韩鸣动都不敢动一下,深深地埋着头。
赵晚玉眼里是满满的震惊,而楚弈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眼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很快消失不见。
楚弈放下杯盏,向韩鸣挥了一下衣袖,而韩鸣见到后,立刻会意退下。踏出逸安园的那一刻,全身才放松了下来,发觉自己的内衫早已湿透,韩鸣苦笑道:“这逸王府的侍卫统领,不好当呀······”
“师弟······”赵晚玉欲言又止。
楚弈重又拿出了毛笔,让墨汁浸没,铺开卷轴,神情冷淡:“她是白朗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提及白朗,赵晚玉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白朗白朗,若不是他,我们全家也不会落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念及多年前的那个屠城之夜,赵晚玉眼里恨意更浓。
见赵晚玉不说话,楚弈抬眸,看到赵晚玉的表情时,楚弈便猜到她又想到那一夜的祸事了,低叹一声,唤道:“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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