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山。
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山。
这座山的阳面与阴面分得格外清楚。
朝阳的那一面万木丛生,飞禽走兽恣意生存奔走在丛林中。太阳很喜欢这一面,给了这它自己全部的光亮。
而那被太阳忘记的阴面,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灵愿意行走生存在这里。这边没有阳光,但天却并不是黑的,而是如浓血般暗红。
暗红的天空向下延伸出一道暗红的光柱,光柱未分散半分,投射到阴面半山腰就成了一个不规整的光斑。
在那半山腰上开出一个同光斑完全吻合的山洞,洞里也是一片暗红。
山洞里头有个人,双目紧闭,□□着全身。自岩壁生长出一些藤脉左右拉扯住那人的双手,那人双脚并拢,同样被藤脉缠住。像是被展示一般就这样挂在了洞里。
那人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不知那人是不是做了噩梦,突然就睁开双眼。眼里没有瞳孔,没有眼球,同样是暗红色,如漩涡,想要吞噬掉目之所及的一切。
这是一个噩梦。
噩梦惊醒了熟睡中的一个人,这个人猛然一睁眼,眼里映满了桃花。
“山青嘞,水长诶,撑一叶蓬船,挂一顶蓑衣,自在乐逍遥诶!”
午后山水间,吃饱喝足的云彩似乎有些乏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牵出了看似会经久不散的雨雾。
渔人唱着的歌谣随长水落在山沟间,长水弯了又弯,就在五里路的山峦间,悄无声息的打了好几个折。小蓬舟推开了波浪,自在乐逍遥的滑行在江水里。
小篷船上。渔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撑着船桨,立在船头,船尾摆着一叠渔网,水珠挂在网上,将滴未滴,为稍后的“啪嗒!”曲调蓄着势。
“船家,可否劳烦载我过一下河。”
江边密林下,一位年轻公子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渔人的歌谣,不知情趣的扰了山间云彩的困意。
歌谣与雨雾一同收住,老汉停住划桨,看向公子。
公子一身素净白衣,持一把白底山水纸伞。身材修长,站在那青水绿林间,就好似仙人临世。
不过,渔人可不是船家,做的也不是渡河的营生。
渔人微卷起左手放在嘴边,用同歌谣一般婉转响亮的声音喊道:“先生诶!我为渔夫,不渡河!小船简陋,怕污了先生衣服!”
“不怕,衣服脏了洗就是了。河不渡,就误了事了!”
渔人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高喊上一声:“先生,且等我引船去!”就调转了船头。
小蓬船上了年纪,“咯吱咯吱”的响了一路,最后碰岸时更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
“先生久等了!”
渔人停好了船,这才看清年轻公子的长相。
和一身素净衣着不同,公子长相略带有一丝英气,只是这公子似乎刻意将这缕英气掩盖。眉毛略微有一些弯度,双目含笑,鼻梁微挺,嘴角配合着双目的笑意,微微带起一点弧度。露在外面的脖颈干净白皙,乌黑的长发半束着。
公子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手撑着纸伞。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伞柄,撑着伞的手衣袖自然下垂,露出一小节手臂,几条不和谐的伤痕攀爬而上。
“多谢船家!”年轻公子看着渔人笑意更浓,撑着纸伞,迈着小步踏上了船头。
只是这小步并没有让年轻公子足够风雅的上船。年轻公子带动了小篷船,小篷船带着渔人,两人一船都晃上了两晃。好在渔人经验老到,一桨入水,就稳住了晃荡的局面。
“抱歉~”,年轻公子讪讪的笑了一下。
“无妨无妨,先生坐好,就要启程咯!”
年轻公子收好了纸伞,弯腰钻进了小篷船,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干净的地方旁边摆了个竹篮,年轻公子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便探头看了一眼。竹篮好似不想让他人窥探自己的隐私,于是猛地抖了一下,吐出一条三寸长的一尾黑鲤鱼。年轻公子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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