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没那么多规矩。
舅母得了信,领着两个表姐在大门口等她们。
大表姐赵碧如窦昭已经认识了,二表姐赵琇如,今年九岁,三表妹赵璋如,今年五岁。她们姐妹长得都很像,不过赵琇如腼腆,赵璋如活泼,一看见窦昭就拉着她往屋里跑:“彭嬷嬷炒了糖板栗,娘亲说要等你来了一块吃!”
窦昭被她拽趄趔了一下,只得跟着她往里跑。
妥娘连忙跟了过去。
大家哄堂大笑地进了大门。
赵家在村头,黑漆铜环门进去后左手是马圈,右手是个草棚,堆着板车和家具。左右两间厢房住着几户长工,进了二门,迎面是五间的青砖瓦房,左右是三房的厢房,窗棂上糊着白色的高丽纸,台阶旁是合抱粗的老槐树,干净整洁,宽敞气派。
母亲和舅母刚刚进屋,赵璋如就拉着手端糖炒板栗的彭嬷嬷衣襟闯了进来,还回头催着窦昭:“快点!板栗凉了就不好吃了。”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好不容易坐定,赵碧如和赵琇如颇有姐姐风范地剥板栗窦昭和赵璋如吃。
母亲和舅母则坐在热炕上说话:“算算日子,大哥应该进场了吧?”
“嗯!”舅母有些担心,“要是这次还中不,又得等三年。”
母亲听了沉吟道:“我听俞大庆说,嫂嫂前些日子卖了十亩良田……”
舅母脸一红,低声道:“是年前借下的,我没敢跟你哥哥说,你哥哥去了京都才卖田,补了之前的亏空……”又快语道,“妹妹不必担心。我还有些陪嫁,只是都上了册子的,怕你哥哥知道了不高兴,所以没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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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要开始上班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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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婚事
第十九章 婚事
母亲很担心娘家的财物状况,窦昭却不以为然地啃着糖炒板栗。
上一世母亲自缢舅舅都能考中进士,这一世什么事都瞒着他,他轻装上阵,难道还能落榜不成?
只要舅舅中了进士,从前的那些花消自然就都能赚回来!
这板栗应该放在地窖过的冬,没有了水份,又是糖炒的,干巴巴的,可有总胜于无——她现在是个三岁的孩子,三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她现在有大把的空闲。
窦昭细细碎碎地咬着板栗,板栗屑子落了一地。
舅母和母亲说起她的婚事:“毕竟只是口头约定,我看你还是你公公商量商量,请他出面找个体面人和魏家把这件事定下来!”
窦昭咬板栗的动作一顿,过一会才开始慢慢地继续嚼着板栗。
舅母的考虑不无道理。
上一世母亲猝然去世,父亲百日之内迎娶了王映雪,舅舅一家匆匆忙忙去了任上。父亲潜心向学,待母亲孝期过后,他立刻参加了乡试,中了举人,紧接着他又参加了次年的春闱,中了进士,擢了庶吉士,在吏部观政。当时王家已经搬到了京都,王映雪的母亲许夫人惦记着女儿、外孙女和外孙,映父亲带他们到京都团聚,父亲征得祖母的同意之后,带着王映雪、窦明、窦晓去了京都……谁还记得她和魏家的亲事?
直到祖父、祖母相继去世,她被送到京都,父亲这才惊觉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想起和魏家的婚事,派了人和魏家商量。魏家却期期艾艾,始终没有个明确的答复。
窦昭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惶恐不安的心情。
父亲健在,东窦的伯父们不可能收留她,舅舅远在西北,继母从来不曾短过她的吃穿用度,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时候,却透着几分阴狠,像噬人的狼,狠不得一口气将她吞下似的,可你再定晴一看,她又恢复原来的淡定从容,依旧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儿。
常言道:反常即为妖。
她不知道王映雪到底打什么主意。
每日过得胆战心惊,只怕一个恍惚,就有灭顶之灾等着她。
偏偏祖母临终前告诫她,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夫家是站不住站的,无论如何也要和继母保持面前上的恭敬。她听了妥娘的话虽然狠王映雪逼死了母亲,可仆妇间流传着关于她母亲“善妒”、“无子”等种种流言又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狠王映雪。而且王映雪的表面功夫做得好,她就是说出去也没有会相信王映雪对她有异样,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是犹豫又是矛盾,日子如同在油锅上煎似的,有种“天地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处”的感觉。
所以乍一听说母亲活着的时候曾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她竟然升出种“逃脱升天”的喜悦,恨不得一下子就嫁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当她知道窦明的婚事落空,窦明发誓要嫁入京都名门一洗前耻,王映雪打起了魏廷瑜的主意时,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她从此和王映雪势不两立的主要原因。
当初,她要是不想办法打听到婆婆的行踪,让婆婆和她“偶遇”,魏家承不承认这门亲事还两说。
如果不是她勾起了婆婆的旧情,就算魏家愿意和窦家结亲,嫁过恐怕是窦明而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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