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只小小的囚鸟。
她心跳开始加快,走到卧室门前,转动把手。
门锁上了。
她忽然觉得早些时自己说的那句“送上门来”是多么可悲的贴切。为什么不听宁雨欣的金玉良言呢?用生命为代价得出的结论,离开他,越远越好,我为什么当作耳边的风?
她定下神,再看那门把手,上面的反锁插销竖立着,她记起来,是自己睡前锁上的,怪不得别人。她把插销拧动,横过来,门应声而开。原来是虚惊一场。
原来不是虚惊一场!楼下,清晰的叫声,哭声,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响,但真切无比。
她又条件反射般掩上门,靠在门上深呼吸。
识时务者,好像应该打电话报警;但她想先看个究竟。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正是想看看秦淮到底是怎么个极度危险法?
何况,怎么报警呢?我目睹了什么样的罪行?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推开门,立刻明白绝不会什么都没有。因为叫声又传上来。
她轻轻走下楼,顺着叫声传来的方向。
从底楼客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真切。有人在受折磨,有人面临着死亡。
她觉得腿有些打软,但还在一步步往前挪。她虽然朝客厅走去,双眼却在黑暗中找寻大门的方向,一旦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景象,就要向门外飞跑。
声音越来越清晰,不但有惨叫,有哭泣,还有怒骂。
用英语在怒骂。
那兰转入客厅,终于明白,是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
这显然是一个外国恐怖片。那兰看见了鲜血、死尸、找不到出口的密室。
一个DVD空盒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借着电视机传来的忽明忽暗的光,可以看见封面上《电锯惊魂II》的字样和一张恶魔般的脸。
奇怪的是,电影在上演,但没有观众。
那兰在沙发前又站了一会儿,秦淮并没有出现。大概他看到一半就去睡觉了,但忘了关电视。肆意浪费。那兰在茶几上摸到了遥控器,借着光研究了一下,成功地关上了DVD播放机,又成功地关上了电视。
但她却没能成功地将嘶叫声关在耳外。
开始,她以为只是刚才电视机里传出的凄惨叫声仍在耳边萦绕,一种滞留效应。但她在客厅站了好一阵子,又移动了几步,那哭叫声仍隐隐约约、时断时续地传来,虽然轻,却很真切。
像是从地下飘来。如鬼哭。
那兰深深呼吸,让再度开始大跳的心平静下来。她需要平静,才不会乱了方寸,才可以做正确的决定。当呼吸平稳下来,当心跳恢复到每分钟70以下,那兰蹲了下来,双手撑着地板,耳朵贴向地面。
她没有听错,的确有隐隐的哭声从地下传来!
那兰觉得奇怪,莫非这下面有地室?她敲了敲地板,听不出是否有空洞的感觉,或者说,她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判断。
她索性打开客厅和连接大门走廊里的大灯,在地上仔细观察。大门进来后的门厅地板,用的是大理石,再往里一点,通客厅的走廊,是鸡翅木的地板。整个客厅也是实木地板,每块木板纹理细腻清晰,板与板间的缝合也十分细致,做工精良,丝毫看不出有哪块木板的颜色和周遭的木板有些许不同,暗示它会经常被翻起。
哭声继续从地下冒出来,轻微,但清晰。
那兰忽然想,与其在这儿毫无目的地摸索,不如直面秦淮,让他给个坦白的回答:是谁?在你家的地下哭泣?
可是,这样会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本来,我自告奋勇进驻秦淮人家,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要想害我,已经有千百个机会。不会单因为我这个理直气不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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