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庭得知宣明珠患病后,第一个想去寻求的人就是他。
只是巧,这位昔年的亲王,被先帝赦封为国师后便闭关修禅去也,多年方内之人。
今日始出关。
“好事。”梅鹤庭心想,也许今日会是个否极泰来的日子。“备马。”
疾驰的马蹄向南而去。
护国寺位于布政坊,是洛阳十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二寺中香火最鼎盛的佛寺,值端午节后,前来祈福消厄的人多。
前殿广台中央的青鼎香雾缭绕,往来礼佛的香客济济喧阗,盖住了后阁偶或传来的梵音磬响。
梅鹤庭在寺门外下马,入寺穿过广袤殿宇,直奔后的毗卢阁去。
此地有一棵出名的奇松,至偃盖,人过绿荫,耳边骤得清静。那一排僧寮就在佛阁后,青砖灰墙,一水破子棂窗,其中又有一间独立而出的槿篱精舍,格外清致。
法染国师的侍者之前接待过此二人的来访,便将两位檀越引入此间禅房,双手合什:
“吾师出关后便施主的拜帖,命小僧请施主在此少待,吾师沐垢衣后便来。”
梅鹤庭鲜少与沙门中人打交,微微颔首,致一谢。
倒是姜瑾伦类地合个掌,侍者转身而出,他盯那僧人的双脚,眯了眯眼,转而心里嘀咕:难成这位皇叔祖闭关几年,都没洗过澡成?
法染俗家九,按俗世的辈分,确实当得当今皇帝称一叔祖。
梅鹤庭则环顾禅房,舍中的陈设简洁已极,唯一榻一案,一箱笼一禅杖,一张琴一盆兰,余者,便是墁砖地上的三两蒲团。
中间那只蒲团上放有一张偈。
笺纸上墨『色』新鲜,想来写未久,大抵是国师闭关修禅有所心得。
梅鹤庭无窥私,扫过的余光却被那熟悉的字迹吸引。
他微愣。
去拾谒在手,纸上的字迹,是他这段时日朝夕相伴的,绝会看错。
虽然宣明珠注下眉批是在十几年前,笔力尚有些稚嫩,但起笔锋芒与细微处的习惯,都与这张帖上的字如出一辙。
“稀奇。”
他的身后忽响起一清音,如冰击玉磬般好听,“她的字,原是我手把手教的。”
梅鹤庭指端微微收紧,眼锋轻侧。
那身披海青佛袍的无尘之人便在木柞槛外,手拈佛印,面含微笑进。
墨眉,漆目,雪颈,赤足,纯『色』的黑与白交织在他身上,华无忧之姿,宛如一尊玄脂玉相间雕成的佛陀肖像。
最特别的,是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瞳。
梅鹤庭转身与他面相对,望那双异域的瞳孔,心海浮出四个字:妖冶清凉。
想起来,此人的母妃为胡人,深得晋穆帝宠爱,是晋朝开国以降以胡姬身份册封皇贵妃的第一人。贵妃之子,则是晋明帝最小的兄弟。
长公主当年,称他一九皇叔。
梅鹤庭入京会试那会儿,此人已落发入寺,所以他往常只从旁人口中耳闻过,说这一对叔侄,感情颇佳。
动『色』地收住眼锋,梅鹤庭以士人礼揖之:“梅长生过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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