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忽然跑来日本?”何彦沉查了查枪里的子弹,不动声色的转眸淡淡瞥了一眼那道常年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男人。累
“还不是被你害的。”白以康无奈的抿了一口酒,又拿出一只杯子要给他倒一杯,却见他没有想喝的意思,便收起酒杯没再替他倒,仅是捧着酒杯猛猛灌了一口,无奈的低叹:“你说你给我送一个什么样的美女不好,非把那个林幽送过来,你不知道我上回带兄弟们去英国时跟这女人在街边撞见过,本来就起过冲突?”
“怪不得苏伦说你跟linda见面就开始吵,原来是见过?”何彦沉挑挑眉,轻笑
“哎!算了不提她了,就她那脾气在我那儿住着,简直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我可受不了,正好来日本投奔你,耳根也能清静几天。”
说着,白以康又倒了一杯酒,他喝了几口时,见何彦沉还在把玩着手枪,目光忽深忽浅的看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不禁想了想,忽然笑着拿起外套:“早就跟你建议过,让你在这边置办一个住处,你非要住酒店。走吧,我这公寓后边有一处特别安静的操场,我叫人安置了不少枪靶,兄弟我陪你练练。”闷
……
空气中爆发连续几声骤响,三发枪声之后,白以康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圆靶中间唯一的一个点:“啧啧,太没有挑战性了。”
转头看向何彦沉,见他举枪对着靶心同样连发三枪,同样的三颗子弹在一个相同位置的弹孔间穿过。
白以康笑着摸了摸下巴:“看样子你这伤是真好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趁着你身上有伤,好好的赢你一把,结果真另人失望。”
何彦沉将枪扔回到他手里,转身坐到旁边安置的长椅上,一边擦着手,一边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白以康那明显扫兴的脸色:“你若想赢,我可以尽情配合。”
“骂人不带脏字啊你!”白以康斜瞅着他,一步三晃的笑眯眯的走过来:“怎么?心情不是很美丽?要不要你玉树临风帅的风流倜傥的好表弟来安慰安慰你?”
何彦沉顿时瞥了他一眼,一脸嗤笑。
白以康倒是耸耸肩,同样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早在你上次救了那个女人时我就看得出来,你们早晚都会走到这么一步。”
“Vason。”白以康蹙了蹙眉,忽然正色的看向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打听过往,但我终究还是去查了查,知道你跟楚醉这么多年的渊源,说真的,我从没爱过什么女人,像你们这十年的感情,也许我真的没法理解。”
“可你是我兄弟,我真怕你这样继续走,反倒将自己套了进去。”
何彦沉闭眼沉默不语,点了一根烟便闷头抽着。
曾经多少个黑夜他寂寂无终的就这样抽着烟,多少年前男人的尊严与一切被她打击的彻彻底底,几年之后他相信自己那颗心已经足够冷硬,再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像现在这般凌乱。
在那夜楚醉平生第一次蜷缩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哀求,哀求他不要离开,甚至终于亲口说爱他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天荒地老,直至早已经绝望放弃。
时至深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月色皎洁。
白以康见他心情不佳,便也不再言词激烈,仅是静静的靠在一棵枯树下看着那个这三年来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无生无息的坐在长椅上抽着烟,忽明忽暗的星星点点的烟头在夜色下泛着惑人的迷离色彩。
何彦沉站起身,没有离开,迈步走到操场对面的树下。
眸光扫向枯树枝头等待春季到来时发芽的一道道丘壑,树遇冬日便会枯萎,春季又会重新萌生绿意。
如果人的心也会在枯萎之后重新生绿那该有多好?
他以为有些东西再也不会重生,却原来连自己也无法欲知这颗心究竟会被那女人造成多大的波动,扔下烟蒂,空落的手心摸不到任何东西,一刹那心里划过难以言喻的疼痛,左手转而要去握住些什么,却忽然低头看向手心手背四周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那个女人今天一早醒来就跑出去不知到什么地方买了伤药和这些东西,非要给他包上才肯让他出门,晚上回到北海道时,歆歆缠着她要她陪着去看春季来临之前的最后一场冰雪晚会,他便独自开车到了白以康这里。
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夜,那个女人缩靠在他怀里,明朗而又调皮,是他的开心果,亦是生命中永恒的阳光的色彩。何彦沉从不相信命运,可走到如今,退无可退的路终于让他尝到了彷徨的滋味,
后悔吗?
或许对于许多年前那个仗着为人母亲而说出的一句句带有侮辱性的语言,至今叫他想起,便总觉得如今所做的一切他并不后悔。
可若转念想到那个女人,心头强烈的撕疼之感怎会那般明显,疼的他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得安生。
恨她吗?
这么多年为她做的这一切一切,从黑暗走到光明,又从光明堕入黑暗,将擎禹发展至今,便是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手操控一切,真的是为了钱,为了权?还是仅仅是为了能将那个女人困束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也逃不出去。
所有的一切,在被仇恨与愤怒蒙蔽了双眼之后,变的不再那么单纯,这三年多他走的异常麻木。
而直到如今他才陡然明白,所有的一切竟仅仅是为了叫她回到自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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