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愣了愣,嗫嚅道,“做什么要打仗呢,打仗要死很多人,你……”
裴臻捏了捏她的颊,道,“我会留一队暗卫在府里,那些人都是信得过的,若前方战败,他们会护你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她惶恐的瞪大眼睛,“只有我一个人逃吗?”
裴臻稍一拧眉,须臾露齿笑道,“我若脱得了身自然会来同你汇合。”
脱得了身?要是脱不了身呢?毋望心口堵得难受,塌下肩,捏着他的指尖道,“咱们逃吧,别掺和进去了可好?”
他呵呵笑出声来,摇头道,“这会子不成,等他当真战败之际再逃不迟,那时他自顾尚且不暇,便分不出神来对付我。若眼下便弃他而去,德沛怎么办?还有你叔婶,谢家又怎么办?我只能将父母兄弟藏起来,不能藏尽所有族中亲友,小人难防,也是没计奈何的事。”
毋望垂眼微点了头,复又道,“裴哥儿如今在何处?”
裴臻道,“在无量山上,上月送去的,你若想他,等年下我打发人接他回来见你。”拎了包袱道,“进去吧,仔细受了风。”
毋望跟在他身后上楼进得厢房里,裴臻道,“我叫伙计给你备了热水,你洗个澡换身衣裳,我先回房去,你收拾好了再来找我。”
毋望应了,他出门去替她掩好房门,揉着太阳穴,神思恍惚地进了隔壁客房,瘫坐在床上,突想起些事来,便道,“来人。”
暗卫副统领濮阳金台入门来,敛神一揖道,“听主上吩咐。”
裴臻倒吸着冷气抬手按了按胸口,濮阳金台见状道,“箭伤又发作了?属下替您松松筋骨吧。”
裴臻摆手道,“不必了,老毛病,歇会子就好的。”往墙上靠了靠,又道,“金台,虞子期那里可有消息?”
濮阳金台斟酌了下道,“虞大人飞鸽传书来,说是燕王府长史葛成。上回他进应天时,小皇帝待他甚好,亲迎亲送嘘寒问暖,他架不住便临阵倒戈了。这回的事想是他透露到京里的,皇宫内部必有宁王暗哨,所以大宁那边才来得这般快。”
裴臻猛然一凛,黯然道,“如此谢家恐怕保不住了……”
濮阳金台自裴臻创建暗卫营便跟随其左右,至今已有五年,裴臻十七岁名扬天下,谋断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一碰上了心头爱,顾忌也多起来,施展不开拳脚,不知这回这谢家又要怎么处置才好呢?心里暗自打鼓,眉毛也耷拉了下来,杵在一旁闷声不吭。
裴臻计较了半晌,半闭着眼道,“保不住便保不住了,全看朱允炆怎么处置吧,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是夫人面前你们不许透露,若叫她知道定是要闹的,她一闹,爷的大事就办不成了。还有萧乾那里,你打发人传话给铁英,让他即刻赶往大宁,萧乾若能说动宁王便留他性命,若不能,那也只好就地斩杀了,我不能留个隐患,将来还要在战场上多费力气。”
濮阳金台松了口气,心道总算还是原来那个杀伐决断的主子,爱情固然可贵,事业也是不能失去的,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果然很重要。进而想起了从前的臻大奶奶来,她眼下在萧乾的外宅子里,还怀了孩子,这个女人怎么处置才妥帖呢?瞄了阖眼休息的人一眼,小心翼翼道,“主上,萧乾的家眷怎么处理?”
裴臻不甚上心,随意道,“叫铁英看着办吧,想留便留着,我也不怕萧家后人长大了来找我报仇。”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濮阳金台只差没扇自己耳刮子,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问,真是蠢到姥姥家去了。当即道是,忙不迭躬身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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