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诺奇卡①,这位就是我们邻居彼得先生的少爷,请问您的大名?”
“弗拉基米尔,”我激动得结结巴巴地答道,一边站了起来。
“那么您的父称呢?”
“彼得罗维奇。”
“对了。我认识的一位警察局长也叫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沃尼法季!别找钥匙了!钥匙就在我的口袋里。”
那位年轻的小姐带着刚才的笑容,微微眯缝起眼睛,头稍微侧向一边继续望着我。
我已经见到过monsieur②沃尔杰马尔,”她开腔了(她那银铃般的嗓音像一股令人愉快的冷气在我身上掠过),“我可以这们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小姐,”我嘟嘟囔囔地说。
“在哪里见到的?”公爵夫人问。
公爵小姐没有回答她的母亲。
“现在您有事吗?”她低声说,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没有什么事。”
“您愿意帮我绕毛线吗?到我这儿来。”
她向我点了点头,从客厅里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她走了。
在我们走进去的那个房间里,家具稍微讲究些,布置得也比较雅致。可是这当儿我几乎什么也没有能够注意到:我像在梦里一样走着,觉得浑身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的幸福感。
公爵小姐坐下了,拿出一绞红色毛线,向我指了指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一个劲儿地把这绞毛线拆开,套在我的两手上。她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动作缓慢得滑稽可笑,在那微微张开的嘴边仍然挂着快乐而狡黠的微笑。她开始把毛线绕在一张对折的纸板上,忽然以明亮而迅速了的目光向我瞥了一下,使我不由得埋下了眼睛。当她那对常常半张半闭的眼睛睁得很大的时候,她的脸完全变样了:脸上好像焕发出了光彩。
“昨在天您对我有什么想法,mosieur,沃尔杰马尔?”过了一会儿,她问我。“您大概指摘我了吧?”
“我……公爵小姐……我什么想法也没有,我怎么能……”我窘迫不安地答道。
“听我说,”她不以为然地说道,“您还不了解,我是个非常古怪的人;我希望人家对我永远说真话。我听说您才十六岁,可我二十一岁了:您看,我的年纪比您大得多,所以您应该永远对我说真话……要听我的话,”她补了一句。“您看看我,您为什么不看我?”
我更困窘不堪,可我抬起眼来看她了。她微微一笑,只不过不是先前那种笑容,而是另一种表示赞许的微笑。
“您看看我,”她低声说,温柔地压低了嗓音,“我不讨厌人家看我。您的脸挺讨我喜欢,我预感到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您喜欢我吗?”她狡猾地补了一句。
“公爵小姐……”我本想开口了。
“第一,请叫我齐娜依达-亚历山德罗夫娜;第二,小孩子(她作了纠正)——年轻人不把他们心里想的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算什么习惯呢?大人才可以这样。您究竟喜欢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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